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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路上沒有人走過的痕跡,極有可能是北疆一帶已經自行封鎖,為的就是不把鼠疫傳播開。
「明日太陽落山前,我們應該能到北疆了。」耿直遞給夏寧樂一些乾糧後拉著馬兒去溪邊喝水。
夏寧樂低頭看著手中的乾糧,又看向篝火旁的司清漣,對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邊,平時她的吃食都是由司清漣給的,如今卻由耿直轉交,想來這人還在惦記著前天的事,倒是挺記仇,卻顯得更鮮活。
她坐在司清漣身邊,張了張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見司清漣吃了幾口烙餅後,轉身靠在春兒鋪好的床單上,夏寧樂有那麼片刻尷尬,可隨即她又厚著臉皮轉移到司清漣身邊:「殿下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趕路太急,累了?」
臉色不好意指對方生氣。
司清漣覷了她一眼:「本宮不累。」
夏寧樂慢慢靠近司清漣:「可我累了。」
就在夏寧樂靠在司清漣肩上時,她能感覺到有那麼一瞬間,司清漣挺直了背,好讓夏寧樂靠得舒適些,以對方的身份能做到如此,已經是放下了姿態,似乎不管什麼時候,司清漣的堅持都會因為夏寧樂而改變。
這無疑是讓夏寧樂感到受寵若驚的,更是讓自己覺得前天說的話是有多混帳,多壞,夏寧樂心裡壓力倍增,也很內疚,她除了嘆氣以外無法解釋,只能緊緊依靠著對方,尋求對方一絲絲的回應。
許是快到北疆了,司清漣有所鬆懈,緩緩軟下/身子,靠在夏寧樂肩上,呼吸漸平,先一步睡著了,反倒是夏寧樂還很清醒,便悄悄正了身,扶著司清漣躺下,一開始,夏寧樂並沒有注意到司清漣的異常,全當是她太累了,所以睡得香又沉。
宋於航喝了一口自己釀製的羊奶酒,咂嘴來到夏寧樂身邊,見司清漣睡著了,只能小聲說:「樂樂,羊奶酒喝不喝?」
夏寧樂搖搖頭:「你少喝點。」
宋於航撇嘴,在這種恐怖的末日中,自己隨時會死掉,現在不享受難不成還等死後去閻羅殿喝酒嗎?不,他才不想。
宋於航又喝了一口,眼角餘光瞥見遠處的灌木叢搖晃了一下,他還以為自己喝多了,便揉了下眼,再一看,風平浪靜,他疑惑地撓了下臉頰:「奇怪,剛剛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
夏寧樂回頭看。
太黑了,看不清,入眼全是一片黑紗,朦朦朧朧,森冷的夜風透過皮膚涼上心頭,在一片未知的區域裡,像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等著。
「耿直,勞煩你去那邊看看。」夏寧樂喊了一聲,待耿直拿著火把去查看之時,她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喊那麼大聲,司清漣沒有道理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低頭一看,司清漣臉色紅撲撲,伸手摸了一下額頭,滾燙得讓人心慌,她又道:「殿下發燒了!」
耿直頓足,回頭看了一眼。
四季急急忙忙圍到司清漣身邊,卻沒有注意到耿直手上的火把照到一個魁梧的影子,影子是野獸,四肢著地,等耿直再看去時,那影子近了一步,映照出它髒兮兮的毛髮,以及灰濛濛的一雙腐爛眼睛,它身上已經沒有完好的肉,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老虎!」耿直大喊一聲。
所有人驚得拿上武器和盾牌,夏寧樂看著昏迷的司清漣,咬唇道:「四季,你們先扶著點殿下。」
「殿下之前就交代過,不管發生何事,我都得護你。」秋兒手提著刀,把司清漣交給其餘三人,「你們護好殿下。」
老虎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林子裡,四周的草叢時不時抖動,顯然這個東西是看見耿直手上的火把就繞到了隊伍後面,大家都拿上了火把,相互依靠著,將司清漣護在中央。
老虎似乎找不到突破口,有些焦躁地吼了兩聲,只能從影藏的林子裡走出來,已經看不清東西的雙目卻好像還能看見獵物一般,讓人心裡發毛,夏寧樂和秋兒偷偷拿上弓箭,已經對準了老虎頭。
在弓箭射出的一瞬間,老虎也朝大家撲去,用自己龐大的身軀砸來,兩隻弓箭全部射中它的腦袋,最後也只砸到了地上,滾上一層泥土,接著,一聲慘叫響起,血腥味隨著夜風蔓延開,夏寧樂循聲看去,是另外一隻感染虎,撲倒了一名學子,強大的咬肌直接掏空了他的胸腔,學子只是抽搐了一下便不動了,剛剛大家以為只有一隻,所以注意力都在那隻老虎身上,豈料被鑽了空擋。
偷襲成功的老虎朝眾人一聲嘶吼,無情又冷酷地示威,學子緩緩坐起身,一雙眼睛也染上一層灰白,和老虎一樣向大家示威地喊了一聲,耿直回應:「殺!」
侍衛提刀向感染的學子砍去,耿直拿著盾牌來到老虎身前,老虎直接撲在盾牌上,無視刺在身上的刀,一把將魁梧的耿直壓在地上,一支利箭射來,似乎是怕傷到耿直,所以箭射得有些歪,從它爛掉的臉划過,刺在它肩頭上。
老虎咬著盾牌,輕輕晃著腦袋,耿直連人和盾牌一起晃悠了起來,像是貓戲老鼠一般,耿直背部在地上不斷摩擦,火辣辣的疼讓他痛苦喊出了聲,老虎鋒利的爪子扣在盾牌上拉扯,耿直感覺自己抓不住盾牌了,果斷鬆手,老虎順著搖晃的慣性倒地,耿直就地一滾逃開老虎。
夏寧樂和秋兒手中的箭倏地脫手,箭羽高速旋轉,滑出漂亮的直線釘在老虎頭上,至於成了屍傀的學子可沒有老虎那麼難對付,早就被砍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