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驛站存糧的地方很亂,只是一個夜晚,又消耗光一車的糧食,這一大清早,就有數百人擠在糧倉門前要糧,何士坤的兵都在驛站外頭,似乎並沒有打算進來幫忙。
「何將軍,帶著你的人立刻出發。」司清漣冒著雨走來,她身後還跟著四季,因為風太過猛烈,吹得幾人身形搖搖晃晃。
何士坤拿著刀杵在地上,和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即使聽見司清漣的話,他也只是笑了笑:「末將看這場雨今日也不會停下,還是等雨停下後再走也不遲。」
「可以,那就麻煩何將軍留在此處等雨停後,帶著百姓去北疆,本宮便先行一步。」說完,司清漣作勢離開。
何士坤眉心一跳,他怎麼可能放任司清漣走,下意識攔住,道:「殿下這是不想管百姓的死活了?」
「何來不管一說?」司清漣嗤笑,「本宮不是已經命何將軍留在此處照顧他們了嗎?」
「殿下,這些人可是皇后娘娘要您帶去北疆的,怎可隨意甩給末將?」何士坤顯得焦急,他語氣軟下,轉而又道,「雨勢如此大,殿下非要此時離開,難道殿下有什麼事瞞著我等?」
「本宮做什麼事,需要何將軍過問嗎,若是何將軍執意等雨停,那你便等著吧!」司清漣笑了,對方如此蹩腳的試探,她也懶得應付。
何士坤面色一冷,目光一瞥,四周的士兵逐漸圍著司清漣,四季見狀,將她護在中央,司清漣卻是一笑,在士兵近身的一瞬間,以極快地速度抽走士兵腰間上的刀,順手就抹了士兵的脖子,噴涌的鮮血很快和雨水混在一起,屍體倒在地上,司清漣淡漠的眼神掃過士兵們驚訝的眼神,他們身上的奴性很快就令其一個個低下頭。
司清漣是皇族,在許多人看來,他們的命是在皇室手裡捏著的,軍令雖如山,但明目張胆對皇室的人動手,日後若追責,他們的家人都難逃一死。
地上的屍體孤零零泡在雨里,何士坤沒有說話,但他的雙手已經攥著刀柄,有動手的趨勢,而在這時,耿直忽然匆匆忙忙跑了過來,說是有人要生產,但是沒有產婆,司清漣只好去了驛站裡頭看看。
外面的騷亂,夏寧樂不太清楚,一切都被雨聲給蓋住,她一個人待在馬車裡有點無聊又不安,身邊少了司清漣總覺得不習慣,外面的風孤獨呼嘯著,她就像被遺棄了一般,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來問候一聲。
「系統,距離末世爆發還有幾天?」
【四天。】
夏寧樂從新梳理劇情,發現之前司清漣最後死在了皇城裡,所以離開皇城後的劇情已經無從考究,已知且可能發生的劇情,也只有北疆淪陷,秦又明被貶職,太傅自縊,皇后被男主毒死後對外謊稱是病死,太子徹底淪為了傀儡皇帝,最後就是何士坤逼婚司清漣。
夏寧樂撓頭,感覺這些劇情沒有絲毫幫助,系統除了提供一些資料外也沒有任何用處,想到這裡,她翻了一下馬車裡的箱子,把沙袋拿了出來,綁在四肢上,準備時時刻刻鍛鍊自己的體魄,接著,又將匕首弓箭一類的掛在身上後便下了馬車。
夏寧樂一番詢問,也去了驛站。
孕婦待產卻沒有產婆,一群人圍著也不知如何是好,侍衛臉蒙著白布將人群驅趕到里側,那位孕婦一見司清漣便唉聲請求幫找大夫。
孕婦看樣子氣息很弱,每次呼吸都透不過氣,司清漣看了她一眼,沒有表態,她伸出手試圖去拽司清漣的裙角,侍衛用刀鞘擋住那隻枯槁的手。
「看樣子是不行了。」何士坤見狀,也沒了試探的心思,他抬手示意身後的士兵,「把她抬走。」
孕婦一聽,立馬有了力氣,她揮舞著手不斷懇求,士兵冷漠地按著她,孕婦聲嘶力竭哭喊,夏寧樂聞聲而來。
司清漣見她,道:「夏姑娘來得正好,這裡只有你懂些醫理,不如替她瞧瞧。」
夏寧樂傻眼,她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司清漣推到孕婦身前,孕婦看見救星,一把拽著她的裙角,說是肚子疼,求著幫忙。
夏寧樂根本不懂醫,她僵硬著身體,裝模作樣蹲在孕婦面前,何士坤拽著她,將她拖離孕婦身邊。
「樂樂,我知你心地善良,可這裡都是感染者,萬一你被傳染可如何是好?」
夏寧樂知道何士坤只是想掩蓋鼠疫的問題,她雖想反駁,可自己的確不懂醫,這令她有些遲疑。
司清漣冷笑一聲,將人拽到自己身邊:「夏姑娘可是夏太醫之女,既然能同父親學醫,心裡自然是以患者為先,醫者父母心,即便有危險,夏姑娘也會義不容辭,對嗎?」
夏寧樂不清楚狀況,她只能保持緘默,轉動圓溜溜的大眼睛觀察著司清漣與何士坤之間隱約爆發的火藥味,似乎這二人天生八字不合,只要碰上了總會檫出各種矛盾。
司清漣風輕雲淡,何士坤卻是烏雲罩面,二人之間誰也不讓誰,沒有人注意到孕婦躺在地上呻/吟,因為這些人都是感染者,其孩子指不定也被感染,根本活不下來。
這時,有人劇烈咳嗽,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那人捂著嘴拼命咳,似乎咳壞了嗓子,跪在地上嘔出了一口鮮血,而他的雙眼上布滿了紅色血絲,有些血絲還因此爆開,染紅了眼眶。
士兵用長矛對準感染者,將他們趕遠了一點,夏寧樂目光掃了一圈,發現有些人的耳朵上殘留淡淡的血跡,她的神色顯得凝重,七竅流血可是代表著即將死亡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