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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侍衛見此情景,都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他們不清楚裡面正在發生什麼事,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裡面不會有多少人活著了。
夏寧樂心裡不是很舒服,聽著裡面的人呼救,她卻是無能為力,司清漣拍了拍她肩膀,什麼也沒說。
何士坤覷眼,他心裡已經確定司清漣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問:「殿下是否早已預料到如今的狀況?」
「本宮可沒有如此神通廣大,可是何將軍先撤了人,本宮只是做了和將軍一樣的事罷了。」司清漣神色顯得凝重,「倒不如何將軍同本宮解釋,這場鼠疫到底是什麼?」
何士坤看她的樣子,又好像真的不清楚,他心裡又不確定,道:「就是一場病變的鼠疫,一旦人開始出現五官流血的症狀,他們就會變成瘋子,見人就咬。」
「是嗎,那為何這件事沒有向百姓公告過?」司清漣故作吃驚,語氣提高了些許。
「自然是不想引起混亂,那日若非殿下執意攔著末將,就不會出現今日之事,如今裡頭的人都已經成了瘋子,若是讓他們跑出來,皇城危矣。」
「待雨停後,將此處燒了便是!」
何士坤聽言,總算笑了起來,他磨磨蹭蹭不肯去北疆,一來是因為不想放司清漣離開,二來就是這幫感染者,如今司清漣開口了,他自然會順著。
司清漣的目光從何士坤身上移開,那著急驚訝的樣子變得有些漫不經心,驛站裡頭慘叫聲越來越弱,想來是沒有幾人活著了。
被敲得巨響的大門,此刻安靜了下來,只有血水能從縫中流出,夏寧樂被雨淋得心涼,她側目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群,面上都很冷漠,就和驛站里的廝殺一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們都是經過殺伐洗禮的戰士,早已做好了赴死準備,只有來自和平世界的夏寧樂,還需要一點時間做好心理建設。
這是末日,而她得救世。
可驛站里的人,她卻一個也救不出,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救世,這個沉甸甸的任務壓得她喘不過氣。
接連幾天的大雨讓四周的溫度降得有點冷,司清漣忽然握著她的手,夏寧樂才發覺自己因為害怕而導致全身都有點僵硬,司清漣很難相信別人,卻向她拋出了橄欖枝,但在書中世界的夏寧樂是人生地不熟,又何嘗不是難以交付真心。
「殿下,裡面沒聲了。」
司清漣什麼也沒說,只是安撫性地拍了拍她手背,她面對這樣的情景依然面不改色,似乎在這個世上,很難有人或有事可以讓她的情緒有所起伏。
在驛站里。
遠離屠宰場的孕婦躲在樹後,她半癱在地上,看著地上的殘肢捂著嘴忍著不叫出來,有一些屍體上插了幾支箭,那些人因為無法開門只能翻/牆,卻未曾想會被射死。
死去的人即使斷了手腳,露了腸子也能行動,他們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但雨太大,嘈雜的聲音到處都是,他們沒有辦法分辨,孕婦忍著肚子疼痛,緩緩站起身,躡手躡腳往馬棚走去,那裡有許多的馬兒都是隊伍留下的,他們撤離驛站之時並沒有帶走馬兒。
馬棚里也有半死不活的人,拖著殘破的身體在四周巡邏,孕婦很害怕,雨水落在她的臉上像是淚痕,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她的肚子又疼了起來,孕婦摸了摸肚子,目光堅定。
她之前也是有錢的人家,讀過一點書,她很聰明,用一個石頭引開這些腦袋不靈光的活死人。
她的運氣不錯,這裡還有兩輛空的拉車,都是之前被吃光食物後放在這裡的,她捂著肚子跑到馬棚里,這些馬兒沒有受到攻擊,她用四匹馬拉空車,就在此時,活死人又回來了,孕婦見到他們蜂擁而來嚇得腿軟,好在腹疼讓她很快回了神。
她立馬將其餘的馬兒全部放了,一鞭子揮下,馬兒四躥,活死人聽到聲音,就跟著追了出去,馬兒受到驚嚇,到處亂撞亂踩,活死人在它們腳底下成了圓球被踢來踢去。
活死人張開嘴,一口咬住馬蹄,原本倖存的馬兒被一個個按倒在地,被瘋狂啃食。
孕婦趁機架著車馬往大門那邊衝去,一次次揮動鞭子,撞開活死人,在見到大門的一刻,她用盡全身力氣抽打。
司清漣武功最高,聽力好,遠遠就聽見了車軲轆聲,原本波瀾不驚的神色變得沉重,她拉著夏寧樂迅速往後退並喊了一聲:「快撤!」
侍衛們迅速跟著她往後撤。
「碰!」大門被馬兒撞飛。
拉車劇烈晃動,飛走一個輪子,孕婦緊緊拽著韁繩才沒有掉下去,馬兒直往士兵那邊飛奔,士兵不得不躲開,反而讓出了一條路,可馬兒只是拖行了一會,孕婦最終還是滾到了地上,她已經沒了力氣,奄奄一息,羊水這個時候破裂,孕婦變得絕望又無措。
「該死!」何士坤罵了一聲。
驛站里的活死人,跟著馬車衝出,士兵還沒來得及豎起盾牌,就被撲倒,他們身上沒了胸甲,倒是方便了活死人撕咬,那慘叫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司清漣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寒冷的笑意。
「啊——救命——」
「撤,快撤!」
箭羽一陣飛射,但因為狂風暴風,士兵射出的箭比以往都失了準頭,都射到活死人的身上,有些甚至被紮成刺蝟也還在活蹦亂跳,何士坤見士兵一個個被撲倒,他怒吼一聲,讓所有人撤離,緊跟在司清漣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