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
夏目羽久正打算撕下嘴巴上打成「X」的黑膠布,太宰治又抬手說道:「算了,你還是這樣老老實實地待著。」太宰治摸著下巴說道:「你的眼力不錯,身手也不錯,應該帶你過去做什麼好呢?」
太宰治第一次遇到這種人。
你說他笨吧,他可以很快地掌握事情節奏,反應很快。你說他不笨吧,卻總是憑著直覺做事,看起來像是個單細胞生物,不擅長靈活變通。
你說他聽話吧,跟他說安靜點,他總是停一秒之後就會自己自作主張地開口說話。你說他不聽話吧,讓他罰站又真的踩在方格裡面一動不動站半天。
這種人這麼真實地存在在自己身邊的感覺真差,完全不好掌控。要是他再循規蹈矩一點的話,太宰治就知道怎麼安排了。太宰治現在覺得把人留在自己身邊的話,浪費資源,又只會讓自己發火;支開他去辦事,效率高卻又怕他生出一些問題。
「啊,那個小白,你有什麼弱點嗎?」太宰治開口說道,「比如說你不能碰什麼東西。」太宰治原本會想要和夏目羽久虛與委蛇,周旋試探的,但是一想到跟他不直白地說的話,他要麼不理解,要麼就會把討論引到十萬八千里之外的地方,倒不如這麼幹乾脆脆的。
夏目羽久看著太宰治。
太宰治說:「黑膠布可以撕了。」
夏目羽久撕下黑膠布之後,仔細地想了想說道:「我被說我不能碰酒。」
太宰治:「對酒精過敏?」
羽久:「我未成年,而且喝酒會醉。」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太宰治習慣性地開啟了反諷模式:「…哇,這個理由真的是絕了。這真是完全想不到呢。」
「我覺得很普通啊。」
不過考慮到太宰治的生長環境不一樣,可能這點普通人的常識也會覺得很特別。夏目羽久對著太宰治的嘲諷臉忍不住升起同情心。
「你會這麼想,說明你以前的生活一定很困難,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堅強一點。」
太宰治做了一個深呼吸,對夏目羽久說道:「話說,我可以測試一下你的社交能力嗎?」
「現在?」
「我聽說有這麼個實驗,英國牛津大學的。」太宰治讓夏目羽久坐在他面前,煞有介事地說道,「他們有這麼個研究實驗,說的是人忍受疼痛的能力與他們社交能力相關聯,越能忍受痛覺,越能表現出強大的群體歸屬感。」
夏目羽久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實驗,一邊繼續聽太宰治講一邊點頭。
「所以,我可以打你幾巴掌,通過測試你的忍痛能力,來測試你的社交能力嗎?」太宰治認真地看著夏目羽久的同時,亮起自己的手掌。
夏目羽久看著太宰治的手,又看向太宰治的眼睛,說道:「我覺得,不可以。」
該蠢的時候就不蠢,該聰明的時候就不聰明。
太宰治中止發散出來的話題,問道:「晚上你跟我來一趟賭場。澀澤他們來賭場一定不是為了賺活動資金的,而是瞄準幹部A放在保險柜裡面的東西。我們先把東西偷出來。」
「什麼東西?」
「據說,幹部「A」收集了整個港口黑手黨成員的異能。」太宰治輕描淡寫地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夏目羽久,「他把資料放在保險柜裡面。」
夏目羽久腦海裡面冒出坂口安吾讓他「收集整個港口黑手黨異能者的異能」的畫面,這個想法只有一瞬,他問道:「你們既然都知道的話,為什麼不阻止他這麼做呢?」
太宰治左腿搭在右腿上,手指在大腿上輕敲著,說道:「要允許別人犯錯,我們才有理由制裁別人。」
「這些都是你自己就知道的嗎?還是有人教你的?」
「你為什麼這麼好奇呢?」太宰治皺著眉頭,說道,「同個問題問兩遍。」
「因為我感覺,願意教你這些道理的人很看重你。」
太宰治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
他並不是不懂,而是單純地覺得沒有必要思考這種問題。他對這種問題背後帶來的的東西一點興趣也沒有。
「只有你這麼想吧。」太宰治避重就輕地說道,「我也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難道我是看重你嗎?」
「有時候,一個人的想法和情緒連自己都可能意識不到。」夏目羽久認真地說道。
太宰治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前一句,還是後一句。但他兩個都不想應。他站起身,朝著夏目羽久打了一個響指,招呼他可以出發了。
太宰治直直地看著前方,說道:「所以,知道你晚上要做什麼嗎?」
夏目羽久跟上去說道:「你還沒說分工。」
太宰治歪著頭說道:「我沒說嗎?」
夏目羽久肯定的說道:「你還沒有說分工。」
「那你負責偷,我負責把風。」
「可是我連保險柜位置和保安攝像頭分布位置都不知道,就算到了,我也不會開鎖。」夏目羽久建議道,「我們反過來會不會更好呢?」
「你以前讀書還教這個嗎?」
「我還看了很多電影和類型小說,這是基本的。你想看嗎?」
「算了吧。」
夏目羽久說道:「那怎麼辦?」
「那怎麼辦呢?」
※※※
晚上八點。
夏目羽久和太宰治同時到了賭場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