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頁
……
夏目漱石思考良久,久到羽久都在想著他是不是不知道怎麼回答,看到亂步已經用白絡在它額頭上都弄了一個小搓劉海,夏目漱石都毫無知覺,連羽久自己都忍不住分心了。
最後夏目漱石動了:「我和他認識不久。一年前他的心計已經是過於常人,假以時日,他也許有鷗外那種沉穩老辣。你心性單純,別知道太多,省得以後傷心。」
他剛說完之後,搖了一下尾巴,發現自己甩落了一堆白絡,旁邊是四五朵橘皮。夏目漱石一下子看向犯人江戶川亂步,而亂步連忙趴在桌子上假裝睡覺。
「……」
夏目漱石也懶得說江戶川亂步了,對羽久說道:「我是不能說你的事情,但是你最近注意一下橫濱的白色團體。他們正在調查「書」的下落。」
「這「書」和我有關嗎?」
「不是,但他們在以你的名義行事,你現在在當警察,自己小心一點,不要被認出來比較好。」
見他說得語重心長,話裡面又透著對自己的了解和熟悉,羽久突然覺得,這個夏目漱石其實都一直在留意他。
「你和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和你沒關係,你信嗎?」
「那你為什麼要關心我?」
仔細想想,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關係。他也不必特意表現自己和他之間的關係讓森鷗外和福澤諭吉知道。在港口黑手黨,若沒有夏目漱石之名,森鷗外也不會對自己那麼客氣。
「……」
夏目漱石不停地搖尾巴。
這個他要怎麼解釋?
「一定是因為你人特別好,對不對?」
「…………」
夏目漱石覺得這個孩子真的是單純得可怕,恐怕沒有辦法尾巴垂下來的時候,發現江戶川亂步又把白絡放在自己尾巴上了。
第135章 秘密公安
降谷零最近在焦慮中。
這種焦慮追根溯源來自於他的多疑。
他越知道夏目羽久在黑衣組織的活動和人脈,越擔心羽久會陽奉陰違,他有太多獨立的想法反而會打擾降谷零的計劃。
明明羽久的人格是他建立起來的,但是在離開警校的過程中,羽久連說謊也學會了。降谷零隻覺得羽久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制。
可是,偏偏滋生起來的多疑和忌憚總是在見到羽久本人的時候,也總會不自覺地煙消雲散。
因為羽久看著自己的眼神總帶著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從一開始到現在都依舊懷抱著赤子之心。
降谷零還記得羽久就算和自己坦白了全部的推測,羽久對自己的態度也始終如一,沒有一點改變。降谷零有一度想過,羽久若有完整又獨立的人格,他會在什麼時候完全領悟降谷零的所作所為,是選擇報復,還是選擇置之不理,老死不相往來。這種想法冒起來的時候,降谷零就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的軟弱。
如果沒有羽久,現在在黑衣組織裡面任職,拋棄自己的信念的就有可能是諸伏景光。到時候,景的存在一定會成為自己行動的掣肘。
人都是有私心的。
對降谷零來說,一個工具自然比不上從小陪伴他長大的朋友。無論最後這個真相會逼自己到何種地步,眾叛親離也好,無人知曉,只有自己承擔也罷,降谷零都不後悔自己做了這件事。
……
降谷零正在出神地想著羽久現在橫濱交通隊任職的事情,諸伏景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們找個時間去看看他吧?」
「誰?」降谷零聽得一愣,沒反應過來。
「就是羽久。年前去橫濱,還弄出一個白色殺人魔的都市傳聞出來,這次他還以警察的身份在橫濱任職,總覺得會出一些事。」諸伏景光說的時候,應該是想到了羽久當時聽說的時候,也是完全在狀況外的表情,自己忍不住就失笑起來。
「……」
「你怎麼了嗎?」
因為降谷零總是在走神,諸伏景光開始擔心起他的精神狀態起來。
「太累了嗎?」
降谷零不想諸伏景光那麼擔憂,說道:「就是太多事情了,最近經常熬夜,睡不夠就難免有些恍惚。」
「要我給你沖一杯咖啡?」
降谷零覺得拒絕會讓諸伏景光更擔心自己在逞強,便說道:「那你給我倒一杯吧。」
諸伏景光也不知道降谷零怎麼回事,之前還到處好奇長野縣的線人是誰,後來有一天又完全不問了。諸伏景光覺得他遇到事情了,若是光是被上級勒令停止調查,降谷零還是會嘴上說幾句。但是現在他完全也不說了。其他人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別,但諸伏景光卻知道這裡面的變化。他想起,降谷零高中的時候也有一段時間恍惚過,那段時間經常會砌詞說謊,諸伏景光還想跟蹤,結果被他發現了,事後勉強不了了之。
老實說,那段時間還挺傷諸伏景光的。因為認為降谷零是沒有把自己當做可以信任的朋友,所以才總是把遇到的難題憋在心裡。不過,諸伏景光也不可能怨降谷零,只是遺憾自己不能夠做得更好,不能幫助他,否則降谷零也不會這樣不願意把事情告訴他。
諸伏景光倒好咖啡後,便放在降谷零旁邊。在他的視線中,諸伏景光坐在他的旁邊。明知道他可能一句話也不會說,但是諸伏景光還是想要表示只要需要,降谷零都可以跟他說,他隨時隨地都在。就像當初降谷零說要去當警察,諸伏景光也跟著去當了警察。後來降谷零改投日本公安,諸伏景光也跟著去。有人開過玩笑說,諸伏景光是沒有主見,才要跟著降谷零。但諸伏景光卻只是在想,如果他和降谷零走去了不同的職業方向,他就更加無法在降谷零需要的時候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