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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頓了頓,說道:「懂了嗎?」
羽久點點頭,彎身說道:「琴酒先生,要不要一起吃飯?我剛才一直在想要請你吃。」
「……」
我在教訓你的時候,你在想著吃飯?
琴酒覺得自己明明已經快氣消了,也知道自己跟羽久這個傻子置氣只是在浪費力氣,但是現在因為羽久這句話,他覺得自己又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氣。
「我說的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我都聽完了。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複述一遍。」羽久表現地無辜單純,「雖然不能複述裡面每個字,但是不會露關鍵點。」
琴酒懷疑羽久的腦袋是雙晶片同時運作的,可以隨時轉換自己的狀態,一面認真地應付自己,一面隨時可以來氣自己。
「你在她那裡太閒了,你還是去給我收一筆帳吧。」琴酒靠在椅背上,瞥著羽久的方向說道,「我這些天會給你資料,你給我安分一點。」
琴酒根本不給羽久發問的時機,留給羽久一道尾氣就走了,絲毫沒有半點眷戀。羽久望著琴酒的車尾,陷入了發怔——琴酒就是為了過來批評自己的嗎?
如果他能夠讀懂琴酒的想法的話,琴酒自然一開始不是來指責他的,而是來拉他出泥潭的,結果知道這是羽久一廂情願之後,琴酒怎麼可能把這個在他雷區蹦躂的人隨身帶著,他還不想不小心過早地出現腦溢血的情況。
羽久轉過身的時候,才和廣田雅美對上視線,說道:「有什麼事情嗎?你等我很久了嗎?」
廣田雅美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反問道:「你什麼時候注意到我的?」
「琴酒先生看向你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不過我那時候要是跟著轉頭的話,我覺得琴酒先生會很生氣,所以我就沒有回頭。」羽久平靜地說著自認為是理所當然的話,「你是有事情要提前離開嗎?被琴酒先生發現後,也不敢直接離開,也不主動上前——」
羽久離桌的時候並沒有直接說自己要去見誰,否則廣田雅美知道自己見的是琴酒,可能就會自覺避開。而羽久也沒有留任何電話給餐館裡面,所以廣田雅美突然追出來的原因大概是她有想要離席的想法。但這個想法不能在赤井秀一面前說明,所以她就出來找自己了。
廣田雅美雖然對羽久客氣有禮,但不是出自於諂媚畏懼的心理,也不完全是因為羽久可以在宮野志保面前說得上話,而是她本身就是那種會無意識地自覺對人好的性格。羽久知道廣田雅美一直都對她很警惕,並不希望自己會幹涉她的生活圈。
羽久完全沒有想要做壞人的打算,所以一直都沒有主動提出這些事情。
「說明事情也許不那麼急,是可以拖一拖的。但是既然不是那麼急的事情,你卻在結束完餐點後沒有補妝,這又說明你沒有那麼多的餘裕。這說明,你只是想要擺脫我而已,內心的焦慮比你想像中的更嚴重。」
羽久看向廣田雅美,定定地說道:「廣田小姐,你在怕我嗎?」羽久說出這話的時候,也朝著廣田雅美伸出手,像是要跟她握手一樣。
廣田雅美一開始只是當夏目羽久是個普通的少年,加入組織的原因可能也是因為父母是組織成員,自己身手也不錯,但絲毫沒有想過羽久原來是機警敏銳的人。就像是見到一個人脫下人皮,露出危險的鬼怪爪牙一樣,而這個人突然對自己伸出手,廣田雅美下意識地想要和他保持距離。
然而羽久並沒有催促,也沒有因為自己的猶豫和緊張,廣田雅美眼神定了定,握住了他的手。
羽久很久之前就聽說過,當人感到害怕的時候,就會產生一種類似於即將與生命危險的恐懼,他們胸骨上窩和鎖骨上窩位置都會出現凹陷等類似呼吸困難,或者像是血液或其他異物進入胸腔導致了呼吸加快的現象,但是廣田雅美冷靜下來了,心率也平穩下來。
人和動物都是一樣的,遇到危險,要麼是採取積極反抗的態度,要麼就是消極反抗的態度。羽久見過雪莉,她雖然很聰明,但是做事情總是過分謹慎,也可能是她太了解組織的力量,所以才會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立刻縮起來。而廣田雅美則是堅定不移的人,哪怕一開始害怕過,她也會讓自己直視強敵。
「你和雪莉性格很不一樣。」
廣田雅美這個時候已經重新露出笑容,說道:「夏目君,你就是想要和我握手,才伸出手的嗎?」
「人會因為一些意想不到的舉動表現出自己的本性。」
羽久說到這裡,就已經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了一大半了,他只是在測試廣田雅美是不是值得信任。一個人是否能得到他人的信任,與對方是否是好人沒有關係。軟弱,沒有主見的好人同樣是不值得信任的。
羽久鬆開手,說道:「雖然你目前是被列入組織之內,但你卻不是重點培養的對象。你完全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不想繼續過著被監視的生活的話,你也可以移民去其它的國家,加拿大,澳洲,巴西都可以。」
廣田雅美認為羽久正在測試自己是否有叛逃的想法,對此完全不鬆口。而且,她也認為,這番話是離開的黑車上的那個人授意的。
「我妹妹在哪,我就在哪。組織應該不會讓我妹妹離開吧?我自然也不會離開這個國家。」
廣田雅美笑了笑,在說下一句話之前,她的笑容也收了起來,仿佛被風吹過的池水已經恢復了它原本該有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