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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拷問一下就好了。」
中原中也說完這句之後,沉默了很久。他在猶豫該不該開口問一個問題。因為從夢裡面甦醒後,他心裡還是很不舒服,不確定羽久現在是不是也很難受,需不需要他開解一下。可這樣又很多管閒事,要是踏入別人的雷池怎麼辦?但羽久可是拼死救了他啊……難道不該關心他嗎?
思來想去,中原中也剛想說開口問羽久在「孽鏡」裡面是怎麼醒來的,就發現羽久也想要開口。兩個人同時「呃」了一聲,又立刻讓對方先講,最後磨了一下,還是讓中原中也先講了。
「你做什麼夢了?就是我們在孽鏡那裡面的時候。」
中原中也的聲音很輕,但是因為靠得近,所以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我夢到我朋友死了。」
「……對不起。」
「沒事,我知道是假的。所以……嗯,你還好嗎?」
「還好,就是夢到我以前在其他組織裡面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離開你以前的組織?」羽久只知道他加入港黑一年多而已,還只是新手。但很快就得到了森鷗外的重用。
「我有很多事情沒有和他們講,所以導致了一些解釋不清的誤會,我們就分開了。」
夏目羽久有點遺憾:「是嗎?那你一定很難過。現在有想過要解釋清楚嗎?」
「解釋了,也回不到從前了。」
「但他們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也許可以彌補呢?」
否則中原中也是不會在夢裡面遇到他們的。
中原中也聽夏目羽久這麼說,就明白他還不懂「就算他現在跟過去的夥伴說,他那會和港口黑手黨合作,只是因為私心,才一起調查荒霸吐事件,而不是背棄他們。現在加入港口黑手黨,也是為了保全「羊」不被追究」。可是這種話說起來好像悲情英雄主義,有點自我標榜。
「不是你想的那樣。」中原中也搖了搖頭,說道,「說到底,只是因為我不適合當一個首領而已,才會傷害了曾經的夥伴。現在去解釋,反而很古怪,也很可笑。」
夏目羽久也不勉強他一定要把事情說出來,有些難過的事情說出來只是在傷口上撒鹽而已。而羽久不是他本人,又怎麼能用一句「我明白的」來安慰他呢?
「希望你可以很好,現在和以後都會很好。」
中原中也聽到羽久滿滿的關心,忍不住就說道:「我現在就很好。我覺得,我以後也會很好的。」他頓了頓,帶上笑容說道:「也許,我加入港口黑手黨,就是為了有一天跟你相遇呢?你救了我兩次,可我一次都還沒有還上……」
「不不不不,你還了,你早就還了。」羽久聽到他那麼講,連忙跟他算一筆帳,「第一次根本不算是救了。如果說第二次,就是今天晚上,要不是你醒了,我們可能還壓在廢墟裡面,早就窒息而死。像你這種只會記別人好的人,以後走出去可能會被賣的。」
「哪有你這麼算的?」中原中也都不知道羽久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推辭的,「救就是救了,你能不能大方地接受?」
「我才想說這種話。」
夏目羽久現在很鬱悶。
「……」
這搞得中原中也開始鬱悶起來了。他那句「以後無論羽久想要他做什麼,他一定會答應」的話都卡在喉嚨裡面,上不來,下不去。他現在有種被澆了冷水的感覺。
羽久不等中原中也說,繼續悶聲說道:「我們不是朋友嗎?救你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你總是要謝來謝去的……就我一個人以為我們是朋友嗎?」
中原中也瞬間一愣,噎了半晌後,連忙道:「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們當然是朋友了!我沒怎麼交過朋友,不知道遇到這種事,該不該道謝,說明白之類的。」
「我不知道其他人,但是我這裡不用。」羽久擺擺手,說道,「我知道中也你喜歡對人好。我也和你一樣,我不需要回報。我也從來不指望回報。」
「好!我知道了。」中原中也笑著應了下來,說道,「話說,你剛才也想問我同一件事嗎?」
「不是,我是想說,我們晚上還有吃冰淇淋嗎?」
中原中也滿懷的感動心情頓時煙消雲散,掃了一眼全身灰撲撲,半身衣服沾著血的羽久:「你現在想吃?」
「事實上,從一開始你說的時候,我就一直記到了現在。」
「好!」
也不知道天亮之後還有沒有機會,行樂及時。
於是,兩個火拼現場回來的少年在營業員戰戰兢兢的目光裡面買了一袋子冰淇淋,爬到攀爬架上開始分食。首先吃的還是一開始定下來的蘇打汽水棒冰,中原中也也是第一次吃這種冰淇淋,分食的時候,莫名有種儀式感。
「乾杯!」
「乾杯。」
兩隻冰藍色的冰棒碰了碰。
「今天夏天第一支冰淇淋。」夏目羽久平時忙到都忘記時間了,能坐下來好好吃一次,感覺十分開心。
中原中也笑了起來:「好奇怪啊,我今天明明那麼狼狽,可就只覺得很開心。」
「因為吃到了好吃的棒冰。好吃的東西能讓人心情好。」
「哈哈哈哈你說得對。」
「還有就是完成任務,所以很輕鬆。」羽久繼續分析。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感覺以前對羽久的印象都很模糊,只覺得是個不錯能幹,又很好的人,現在對他的印象更鮮明了。這個時候,他突然間想起幹部大佐邀請他的事情。中原中也之前還想過,如果一切都是如幹部大佐說的那樣,森鷗外其實就是個枉顧他人性命的人,那他在龍頭抗戰的時候,就離開港口黑手黨,反正以前「羊」的成員都去歐洲了。他要走,森鷗外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