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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自己取英文名字,除非有個人偏好,否則可能會以自己原本名字的發音或者諧音進行取名,這樣容易產生自我歸屬感和認同感。對羽久來說,就像拿到新的本子時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一樣。
「你似乎很習慣這樣見縫插針地打探別人的情況。」
羽久並沒有期待正確答案,他只是想要維持一個通話的狀態:「你也可以問我。」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謊話嗎?」
「那你也可以跟我說謊。」
「沒必要。」
琴酒說話的態度與其說是謹慎,但對羽久來說,更像是懶得應對自己。於是羽久說話就更勤了:「我剛才在停車場旁邊看到了觀光車的車站牌,我看它應該會至少在整個村子繞上一圈。我們坐著車先熟悉地形吧。」
見琴酒沒有說話,羽久就當做同意了。
房間說是雙人房,但其實就是多了幾張榻榻米,櫥櫃裡面擺著兩套被褥。
窗口是昭和時代的木製窗戶設計,往外看可以看到平靜青蔥的方塊田野,再遠就是蒼翠的重巒疊嶂,更遠的便是被日光照得有些發白的藍天。可以預想,等日暮之後,鳥鳴鵲起,一片滾滾火燒雲燃遍天際的美景。
「琴酒先生,之前來過這裡嗎?」
有也懶得說有。
於是琴酒乾脆說道:「沒有。」
「感覺這裡會很好看。」羽久自從在意起旅遊這件事後,也開始把視線放在平常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他以前就知道日出東升,日落西垂,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得去看。「日落的時候,我們回來看一下,怎麼樣?」
「我們不是來旅遊的。」
琴酒懷疑羽久已經忘記他們來這裡的目的了。
「我知道。」羽久邊說,邊把旅行袋往衣櫥裡面一塞,就當做是準備完畢,可以出門了。
琴酒對此沒有多說什麼。
從房間離開的時候,羽久就看到綠皮的卡紐特車由遠及近。司機對人很熱情,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就說道:「歡迎來到影鍬村。」
羽久對著他欠了欠身,就往車裡面鑽,他首先就看到離駕駛位最近的空座位,還沒有往那裡坐穩,就被琴酒提起後領,一路往車子的後排走去。羽久的腳步踉踉蹌蹌,基本是被琴酒拖著走。
「琴酒先生?」
「你可以試著反抗我一下。」
琴酒用不近人情的口吻盯著他眼中冒冒失失,大大咧咧的夏目羽久。
「……」
不過是想要坐後排,可以直接說的。
羽久就這麼被琴酒拖著往後走。
因為慣性的關係,落座時,羽久的頭也跟著磕在琴酒的肩膀上。車子的乘客並沒有很在意兩個人的的關係。
卡紐特車很快就發動了。車子上的女乘務員仔細觀察羽久並沒有露出很為難的表情,也放心了,帶著微笑來問兩張新面孔。
「你們第一次來影鍬村嗎?」女乘務員駒井問道。
琴酒直接回頭,完全不理會這種日常寒暄。羽久不討厭別人來關心自己,於是說道:「是的。」
「你們是什麼關係呢?」駒井忍不住好奇起來,兩個人的年齡相差大概有十歲以上,說是父子,兩個人完全沒有家庭的氛圍,但成年的銀色長髮男子還挺照看少年的。
羽久被琴酒警告過不能對任何外人,哪怕是同樣的在組織裡面的人,說起任何關於工作的關係。羽久說道:「我們是不可告人的關係。」
琴酒下意識地會回頭,用膝蓋踢了一下羽久,讓他收聲。
駒井女乘務員自然以為羽久是在玩偵探遊戲之類的,並沒有太在意羽久的表述,也學著羽久的口吻說道:「那你需要幫忙的話,可以來找我。」
人走後,琴酒用兩個人的聲音說道:「不要主動吸引別人對你留下印象。」坐前排也是,和乘務員搭話也是,若是被人留下印象,反倒對行動不利。
羽久:「……」
羽久覺得,比起自己來說,外人更容易記住琴酒。
幾乎過膝的銀色長髮,標識一樣的黑帽子和黑風衣,以及遮掩眼睛的劉海,這不都是在告訴別人——快看,這裡有個黑風衣的銀髮男子。這種外表也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記。
羽久剛想完,突然發現自己進入了思維盲區。
也許琴酒這身鮮明的裝扮是假的呢?
讓人記住有這麼一個人出現,犯案之後他迅速換一身其他的裝扮,讓別人認不出來。
羽久的想法剛冒出來,自己的手就動了起來。
琴酒那邊還以為沒回答的羽久是聽進去了,結果沒有想到羽久直接動手扯了自己一根頭髮。頭皮一疼,轉眼,羽久的手上就出現了一條銀色長髮。
「這原來是真的。」羽久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一樣,重新把銀髮放回到琴酒的頭上,但銀髮很快就滑落到風衣上。羽久注意到琴酒一直瞪著自己的冷冽視線後,飛快地認錯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琴酒現在就想給對方腦袋上開上兩槍。他腦袋裡面已經開始在想著,晚上怎麼把羽久打死,扔在山林裡面。
羽久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琴酒的殺意,眼睛盯著剛上車不久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面色酡紅,腳步虛浮,一上車就朝著漂亮的女乘務員裡面湊,手腳很不乾淨。女乘務員嚇得連連後退,用手隔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