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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局外人來說,事件是真還是假,都只是他們湊熱鬧的藉口。
天從白走到黑。
外間飄落了雨線。
下雨並不是好事情。
這會降低狙擊的準確性,不只是因為風速,還有空氣的濕度,以及影響視線的雨霧。
其實,澀澤龍彥面對這種情況,也做了第二手準備。
今天晚上的幹部大佐一定會死,要麼死於他的手上,要麼死於夏目羽久手中。幹部大佐並沒有所謂的異能,因此對他使用龍彥之間,並沒有顯著的效果。澀澤龍彥用的是最普通的槍,射程也沒有超過百米。
也許有人會從子彈的不同,猜出並不是夏目羽久動的手,但是就像之前說的,真相對於法律,對於法務人員,對於當事人來說重要,對於其他人來說,既定事實遠比真相更重要。
這個任務還需要擔心的另一件事在於夏目羽久本身。雖然他申請了狙擊槍,但是這不一定是在說他會用。不過據各方面信息回饋,夏目羽久是個腦袋不會拐彎,性格剛直的人。安排給他的任務,哪怕有其他想法,也是以服從上級任務為主。
這可能是變數,但是並不影響澀澤龍彥要的最後結果。
晚上八點以前,顯示屏上已經顯示了夏目羽久的身形。他太好辨認了,那種石膏灰白的膚色幾乎就是他的代名詞。
澀澤龍彥黑進了旅館裡面全部的監控攝像頭,其中頂樓的還是重點。那上面原本並沒有監控,是後來澀澤龍彥讓人裝上去的。
少年避開他人的耳目和注意力,外罩著一層透明雨衣,在迷濛的細雨裡面一邊拿著望遠鏡,一邊等待,在陰影處就像一尊被人遺忘的石膏像。
這樣枯燥單調的時間持續了將近一個半小時。
澀澤龍彥的屋子被太宰治推開了門。
太宰治進入屋子的時候,就發現澀澤龍彥完全只盯著屏幕裡面的夏目羽久。陀思雖然和澀澤龍彥一起行動,但是他也並非和澀澤龍彥同一個組織,因此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太宰治也並沒有感覺有什麼特別的。
「我以為至少這裡會有更多的部署。」太宰治剛從Lupin酒吧回來,進門之前就見到一群武裝人員守衛在門口邊上,但是入門後看到的只有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垂著眼眸,似乎並不想應答太宰治的話,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如果外面的人也攔不住突襲的話,在這裡再塞多少人,都只是礙手礙腳。」
但是太宰治並沒有回應這個回應,而是在問澀澤龍彥的沉默:「在擔心什麼?」聲音裡面是淡淡的促狹與嘲諷。
「我在想,你在Lupin酒吧裡面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可以遲到一個多小時。」
太宰治面對別人的質疑總是能做到輕描淡寫,從容自如,甚至滿不在乎。他說道:「對方也不是真的笨蛋。我只是在想著他是不是意識到你在異能特務科的操作,主動申請狙擊槍反向試探你的反應?他也許藏在酒吧內部伏擊,也許他乾脆今天就不出現。」
「不,他出現了。」
太宰治看向屏幕裡面的白髮少年,他在想,要是他和澀澤龍彥一樣看著屏幕裡面的人,連續看兩個小時,那和自虐有什麼分別。
「看起來你似乎並沒有像之前有精神,我以為你是在擔心。」
澀澤龍彥厭倦的神態越發明顯,說道:「大概是因為看著事情正在慢慢地按照我的想像中發展後,就很無聊了。」
「你想要意外,還是想要驚喜?」太宰治踢著屋子裡面另一隻椅子的椅腳,見它開始往前挪動後,他繼續用腳尖帶著椅子,坐在澀澤龍彥一米遠的位置,「也許,我可以幫你製造一些出乎意料的小事故。」
澀澤龍彥沒有說完,而是單手撐著下頜,歪著頭看著太宰治,銀色長髮也跟著垂了下來,說道:「太宰,現在也許最讓我驚訝,也最讓我不意外的事情,是你背叛了我。」
太宰治表情並沒有發生變化:「你知道的。人是會變化的,因為很多事情變化。」
「變化的不是人,而是人的想法。而想法不斷地被縱容的時候,這個人才會發生變化。但人的本質是不會發生變化的。」
太宰治靠在椅背上,輕鬆地說道:「就像是《青蛙與蠍子》裡面的蠍子,對嗎?哪怕知道對自己不利,本質就是不會發生變化的。」
時間越靠近約定的時間,澀澤龍彥的視線越集中在太宰治身上,仿佛這個時候,太宰治才是他攻擊的目標對象。
「太宰,我在想,也許你可以是那個拿著槍的人,成為執行者。」
「我槍法可能沒有那麼准。」
「沒關係,我明白一槍兩命是考驗技術的。」澀澤龍彥從桌案上拿著一把槍,說道,「陀思與我講,你在這次活動上增加了一點細節。今天過來的時候,那個幹部大佐會帶一個孩子過來,這是很精彩的設計。」
「所以,你現在想要讓事情變得更加精彩嗎?」
太宰治站起身,要接他手上的槍,但是澀澤龍彥卻扳動扳機,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太宰治的臉。
「請坐下來。」
太宰治依舊保持站姿。
「你沒有理由想要殺我。我並沒有做出背叛出賣虛舟的行為。還是說,因為我的身份讓你一開始就不值得被信任?」
「大部分人做事都是毫無理由,毫無章法,毫無邏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