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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剛才來報告,說他已經把管家臥室的門和女僕房間的門從外鎖死。管家房間裡的窗框被他白天抹了油,管家要是在火勢還沒燒到他房間以前打算跳窗,他會直接摔死。」
要是火勢燒到了管家的房間,被塗了油的窗框瞬間就會燃起。到時候管家就是想跳窗也難了。
男僕冷冷一笑,帶著邀功地表情向著托比亞斯鞠躬。托比亞斯滿意地「嗯」了一聲,遂揮手讓貼身男僕退下。
管家從他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服-侍於他,說他對管家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但管家也是掌握了他最多秘密的人。而這些秘密,無論哪一個都能送他上斷頭台。
既然要解決伯爵,那為何不順便埋葬了知道了太多事情的管家?表面上與他親如兄弟的管家死了,也能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受害者。而失去「親如兄弟的好朋友」這件事值得他嚎啕大哭扮弱者,更方便他宣布自己與狼人不共戴天,讓他追殺狼人顯得更合理。
「……托比亞斯,你、真的打算連漢斯也不放過嗎?」
妻子的聲音從身側幽幽傳來,這讓托比亞斯感到煩躁。
女人就是這樣,婆婆媽媽、感情用事。他分明把利害關係都掰開了揉碎了講給妻子聽,她還是這樣優柔寡斷。……算了,他本就不該對妻子有所期待。女人那不發達的腦子無法理解男人的想法,這很正常。
「羅倫娜,閉上你那張無聊的嘴,好好睡覺。後半夜你就是想睡也睡不了了。」
羅倫娜的眼淚淌到了她緊緊揪著的被子上。
她感覺自己身後躺著的不是一個人,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夜風很冷,在房子外面抽菸的男僕吉姆打了個噴嚏。
「差不多是時候了吧……」
因為太冷,吉姆連煙都不想抽了。他丟下煙屁-股,拿腳踩擰兩下,接著從身後的倉庫里拿了幾桶煤油出來,依次把煤油潑到了豪宅的外壁上。
點燃火柴,瞧著那點在夜色中躍動的火光,吉姆不知怎麼的想到了童話里對著火柴光芒許願的小女孩。
他不由自主地咧嘴一笑,衝著那點火光許願道:「讓我升官發財吧……!」
轟——
火光璀璨,焰色照亮了黑夜。木頭在焰色中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晚飯時得到老爺的恩賜,得以每個人都分到一塊酒心甜品的僕人們沉浸在甜美夢鄉中酣睡。等有人被煙霧嗆醒,火光早已包圍了整個東迴廊。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哪裡來的煙霧?不對、不對!這不是單純的煙霧!這是著火了!!」
最先醒過來的女僕摔下了床,她哭叫著朝同伴們喊:「起火了!!!」
第24章 小紅帽的親媽24
東側一樓是存放家具的倉庫,二樓是車夫、馬夫、園丁以及男僕們的房間,三樓是女僕長、女僕們以及廚師長的房間,四樓則有管家的房間以及幾個用來招待不那麼體面的客人的空置客房。
木頭家具與地毯無疑是最好的助燃劑,女僕們醒來的時候,火舌已經舔舐掉了整個東側一樓。二樓的車夫、馬夫、園丁還有男僕們大多都從房間裡逃了出來。其中不乏有人試圖再度衝進宅子裡救火。然而這些人很快都被托比亞斯的貼身男僕培緹安排去打水救火。
托比亞斯的豪宅里並沒有自來水系統,要想打水救火,只能從井裡打水。
是人都看得出這火勢大到不是幾桶水可以撲滅的。但聽培緹說他會帶新來的園丁們與馬夫們從西側樓梯上樓救人,被安排去打水救火的男僕們也就不再躊躇,老老實實地去打水滅火了。
西側的樓梯里已經滿是濃煙,在培緹的指示與帶領下,這些口鼻上圍著濕布高壯的園丁與馬夫們迅速來到了五樓。
從腰後與靴子裡拔出淬了毒的刀子,這些園丁與馬夫們露出了他們的真面目——一夥刀頭舔血的盜賊。
這些盜賊是托比亞斯讓培緹從外地雇來的。這些字都不識的傢伙們根本不知道在前面那扇門的背後住著的是一位伯爵,而不是培緹口中的「看我們家老爺沒有兒子,跑來想要從我們老爺手中繼承他地位的親戚的小孩」。
「——老爺。」
感覺到了動靜,近衛長單手拔劍,將劍豎於自己眼前。
「殺敵即可。不用顧慮我。」
尤利塞斯從做工精美的皮袋中拿出左輪手-槍,開始往其中裝填子-彈。
煙霧中門「吱呀」一聲開了,為首的人剛走進房間就被尤利塞斯一槍爆頭。這一槍猝不及防,盜賊們還沒明白打頭陣踹開門的同伴怎麼倒下了,揮劍的近衛長就已蹂身而上,一下子砍翻了兩個盜賊。
三樓的女僕們已經快無法呼吸了。有人想通過窗戶跳到外面去,然而窗框被烤得燙如烙鐵,一個女僕光是碰到一下窗框手掌就被燙起無數水泡來。
「讓我們出去……快讓我們出去啊……」
「上帝、上帝,您在哪裡?求求您救救你的信徒!哦,上帝啊——」
地板馬上就要撐不住了。阿鼻地獄的叫喚聲中,一直瘋狂砸門想要出去的女僕們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們的嗓子干啞得幾乎要滲出血來,被煙霧刺-激得流出的眼淚也在瞬間被熱度蒸發個乾淨。
「難道我們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嗎?這是為什麼啊……我們明明沒做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