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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艷陽之下一望無際的黃沙此起彼伏,帶著被風吹出的紋路蜿蜒至天際的盡頭。毫無人煙的景致自帶一種誘人深入的神秘美感,葉棠卻無心欣賞這難得一見的沙漠風光。
正午將至,沙漠中越來越熱,葉棠的雙腳也越來越痛。
原主蘇萊絲被處以酷刑時身上穿著的清涼衣物保存得不錯,舊歸舊、髒歸髒,但並不如何破。就是蘇萊絲腳上並未穿鞋——蘇萊絲的鞋子被看守著她、等她被曬死後再去向蘇丹報告的士兵扒走了。
這些人不扒蘇萊絲的衣服不是因為打算給蘇萊絲留面子,只是單純地不敢而已。
蘇萊絲生前是蘇丹的王后,更是毒殺了皇室兩百多口人的罪魁禍首。
害怕被蘇萊絲的亡魂詛咒,士兵們只敢在她被曬得脫水、神志不清時脫下她的鞋子。那雙鞋子的正面鑲嵌著比眼珠還大的寶石。為了寶石,這些士兵們還是願意稍微被詛咒一下的。
「喂!前面好像有人!」
「那是人影嗎!?別不是蜃景吧!?」
「去你他媽的!那明明是個女人!活的女人!蜃景里能出現這麼真實的女人老子的名字給你倒過來寫!」
幾句西語被風帶到了葉棠的耳邊,葉棠回頭一看,只見有幾個白人乘著數匹駱駝拉的篷車正往自己的方向來。
看清楚了葉棠的正臉,篷車裡一個褐發的壯漢立刻吹了聲長長的口哨。另外幾個白人也是嘖嘖稱奇。
「喂!阿奇,快來看看!這真的是個活女人!」
褐發壯漢說完就大笑著要去抓葉棠的左腕。葉棠眉頭一皺,右手猛地揮出,「啪!」一下甩了壯漢一個耳光。
被打得左臉頰一片通紅的壯漢呆愣幾秒,還是聽見旁邊同伴的爆笑聲才回過神來:「你……!!」
「行了,博爾多。這是你的不對。」
篷車上又下來兩人,其中一個是看起來一身拘謹、充滿禁慾氣質的黑髮斯文男,另一個則是一頭璀璨的金色捲髮、深海藍色的眼睛裡帶著輕佻笑意的美男子。
「荷塞亞斯的女人可不是那些你用一便士就能隨意享用的的女昌女支。她們非常注重貞潔,平時連臉都不會給男人看的。你一見她就要碰她,被甩了耳光是你活該。」
「但是這個女人沒有戴面紗就出門了。還出現在這種荒無人煙的沙漠裡。你不認為這是針對我們、或者說是針對你的陰謀嗎?亞瑟。」
為葉棠說話的是那個身上散發著費洛蒙氣息、笑容輕佻的金髮男子。用不善的目光打量著葉棠的則是那容貌斯文、眼神放肆的黑髮男子。
平心而論,這一行人基本都是美男子。就是那個一見葉棠就要對葉棠動手的褐發壯漢都別有一番粗獷的韻味。但對葉棠來說,這些都無關緊要。
因為她穿的是《阿拉丁》的世界。
《阿拉丁》這個故事本身並不是個多令人愉快的故事,不論是改編前還是改編後。
改編前阿拉丁是一個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好大喜功又愚昧無知的小混混。他氣死了自己的父親,啃著自己母親的老,被個摩洛哥來的巫師欺騙後進入了地宮,拿到了巫師渴望的神燈。繼而利用神燈的力量奴役燈神,娶走了蘇丹的女兒白狄倫·布杜魯公主,成了人生贏家,並反殺了前來欲奪走神燈的巫師阿巴那扎爾與阿巴那扎爾的哥哥。
改編後阿拉丁成了無父無母、家境貧寒的孤兒。這個孤兒經常帶著他的小猴子四處偷竊,以偷竊來的金錢與食物施捨窮人。得到神燈後阿拉丁為了求娶蘇丹的女兒茉莉公主而假裝成王子,在謊言被戳穿後被邪惡的巫師宰相趕出國家。卻又憑著燈神的力量回來救助了差點兒慘遭邪惡宰相逼婚的公主。最後阿拉丁與公主結婚,繼承了公主父親的王位,成為了新的蘇丹。
在其他的版本中,公主還有別的名字。唯一不變的自始至終只有阿拉丁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這個事實。
無論是白狄倫·布杜魯還是茉莉,《阿拉丁》故事裡的公主永遠是阿拉丁的跳板,是阿拉丁獲得的成就勳章。阿拉丁說好聽一點是「贅婿」,說難聽一點就是「鳳凰男」。
葉棠穿的蘇萊絲是這個世界的白狄倫·布杜魯公主的生母。而「白狄倫·布杜魯」這個名字意味著公主很快就要遇上麻煩了。
——蘇丹最開始將公主白狄倫·布杜魯嫁給了宰相的兒子。然而由於阿拉丁命令燈神將宰相之子於新婚之夜關入廁所,並把白狄倫·布杜魯公主帶到他的房間,白狄倫·布杜魯公主與宰相兒子的婚姻毀於一旦。
誠然白狄倫·布杜魯並不喜歡宰相的兒子,可阿拉丁就是白狄倫·布杜魯的良配嗎?至少葉棠不這麼認為。所以她要想辦法到公主的身邊去。
看蘇萊絲的膚色就知道荷塞亞斯不是白人國家。一群白人出現在荷塞亞斯必然有什麼緣由。葉棠不是不想弄清這個緣由,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阻止公主在巧克力味的蟲子和蟲子味的巧克力之間做選擇更加重要。
「傑諾德,不要這麼神經質嘛。一個弱女子而已。就算她是陷阱——」
一把將葉棠抓入自己懷中,瞧著葉棠愕然一驚後奮力掙扎的模樣,只用一隻手就控制住了葉棠的亞瑟笑道:「這也是個甜美的陷阱,不是嗎?」
蘇萊絲絕對不是什麼孔武有力的女子,加上葉棠才剛靠著千年薔薇的力量復活,她根本掙脫不開亞瑟的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