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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哪怕剛一嫁過來就被丈夫用異常冷淡的態度來對待,瑪琳菲爾德也不會去質問丈夫究竟是對自己的哪裡不滿,既然丈夫對自己如此不滿、為何還要娶自己為妻?娶了自己為妻幹嘛又對身為新婚妻子的自己使用冷暴力?
瑪琳菲爾德只敢故意對侍女說自己不舒服,不去和國王還有白雪一起吃晚餐。以此鬧鬧小脾氣。
晚餐時奧斯本一世沒見到瑪琳菲爾德也不以為意,他只顧著對白雪公主展露慈父的一面、誇獎白雪上午學習用功,下午舞蹈練習努力。還是在白雪問出「母后呢?」這句話時奧斯本一世才依稀想起自己還娶了個繼後。
從侍女那裡聽說瑪琳菲爾德身體不舒服,奧斯本一世非但沒去探望瑪琳菲爾德,反倒是對侍女說:「既然王后說身體不舒服吃不下東西,那你們就不用送吃的給她去了。聞到食物的味道,她可能會更難受。」
也不知道奧斯本一世是真的這麼想的,還是他覺得耍小脾氣的瑪琳菲爾德不可理喻,自己沒必要去安慰一個不識大體、不懂分寸的繼王后。總之瑪琳菲爾德那天晚上真的被餓了一晚上的肚子。
瑪琳菲爾德的自尊不允許她向任何人乞食,「肚子餓了」這種話就是撕裂了她的嘴她也說不出口。於是第二天,她依舊被餓著肚子。侍女們只會給她送點溫水過來。
更絕的是晚餐前奧斯本一世對侍女道:「去問問王后的病好了沒有。如果沒有,今晚我也允許她缺席晚餐。當然,你們也不用為王后送晚餐過去。以免她病情加重。」
瑪琳菲爾德不是傻子,她馬上就理解了:奧斯本一世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她。這場飢餓是一節教育課,告訴她:卡斯特利翁與聖露比不同,在這裡她不是嬌生慣養的公主,而是只能服從於國王的繼王后。她耍脾氣耍性子只會有一種結果,那就是:什麼都得不到。
那天傍晚,背負著巨大的恥辱,無法戰勝飢餓的瑪琳菲爾德慘白著臉走到奧斯本一世的身邊坐下。
「王后的臉色這麼難看,一定是因為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吧。」
奧斯本一世說著讓人撤下了給瑪琳菲爾德的小羊排與葡萄酒。見奧斯本一世還要讓僕人撤下南瓜麵包與肉湯,瑪琳菲爾德立刻喜笑顏開地拿起餐具,討好地笑著對奧斯本一世說:「噢我親愛的,你實在是太愛操心了。我的身體沒問題了,真的。你看——」
瑪琳菲爾德已經忘記了那天晚上的晚餐是什麼滋味。她只記得自己將餐桌禮儀拋到了腦後,整個人毫無皇室應有的風度。
她會這樣胡吃猛塞不僅是因為被餓了一天。更多的是出於恐懼——她害怕奧斯本一世會再以她「身體不適」為由,再餓她個幾天。
聖露比距離卡斯特利翁十分遙遠,只要奧斯本一世封-鎖-消-息,她在卡斯特利翁被如何對待聖露比的人根本不會知道。而她在聖露比本就沒有幾個親信,唯一一個從聖露比帶來的親信也在婚禮當天被奧斯本一世解職。她如果不服從奧斯本一世,很可能會落得個「病死」的下場。
當時的白雪只有五歲。在蜜罐子裡被蜜泡大的小姑娘善良且天真,還帶著不通世事的懵懂與無知。她見瑪琳菲爾德胡吃猛塞,覺得瑪琳菲爾德一定是餓了,遂把自己那份特製的、連換牙前的小朋友也能咬的動的小羊排分給了瑪琳。
瑪琳菲爾德嫁過來前就知道奧斯本一世的前王后給他留下了一個女兒,她嫁過去就是為了給白雪做後媽-的。打算與繼女兒好好相處的她哪有不接受繼女兒餵到她嘴邊的小羊排的道理?
本該是一副母慈女孝的畫面,看到這一幕的奧斯本一世卻抹著嘴說出了一句話:
「跟只豬一樣。」
在那之後,瑪琳菲爾德有近一個月的時間都只能吃豆子與豆苗做成的素食沙拉。
白雪問瑪琳菲爾德為什麼吃得這麼少,瑪琳菲爾德就笑著回答說自己在減肥,自己要維持好身材。
在美麗的笑容面具之下,只有瑪琳菲爾德自己才知道這些豆子與豆苗是奧斯本一世在懲罰她。
因為她——「跟只豬一樣」。
穿過開闊到每走一步帶著回音的走廊,步下又長又冷還十分陰暗的石梯,拖著長長的裙擺走到餐廳面前。餐廳的石門兩側,全身鐵甲打扮的騎士為葉棠拉開了石門。
根據城堡的建築結構與城堡中騎士們與僕人們的打扮來看,葉棠覺得這個世界比較接近公元九世紀或是十世紀的狀態。
「——我還以為你今晚又要因為身體不舒服而缺席晚餐了。」
見到餐廳門前的來人,奧斯本一世斂起笑容。他的眼睛甚至沒有掃過葉棠,只是長久地停留在白雪的臉上。
白雪今年七歲了。她的肌膚像雪那麼白淨,頭髮像烏木那樣黝黑,嘴唇像鮮血那樣殷紅。與童話中描繪得一模一樣,白雪相當的美貌,幾乎到了只要是生著眼睛的人都會情難自禁地讚美她的程度。
用島國人最愛的修辭手法來說,白雪就是:「億萬年一見的超絕美-少-女」。
能擁有如此貌美的女兒,奧斯本一世本身也算是個英武的美男子。只可惜四十五歲的男人到底是老了,奧斯本一世的臉上只有輪廓還殘留著些許年輕時候的影子。他的身上更多的是散發出一個中年男人的老態。
「唉呀,陛下竟然如此關心我,我真是愧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