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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進步與現代的這個國家已經不需要什麼皇帝了。讓路易十六和他的妻子一起上路。」
路易十六的諂笑因為哈列朗的話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你、你說什麼?哈列朗……你一定是說錯了對嗎?」
見高處的哈列朗神情不變,拉瓦錫面容扭曲暴怒道:「你以為是誰給了你今天的地位!?哈列朗!!你的紅衣主教之位是我給你的!!你的外交大臣的榮譽也是我給你的!!你難道忘了嗎!?你的一切都是我——」
哈列朗一個皺眉,把安托瓦內特纖細的脖子卡進斷頭台木枷里的革命黨人立刻丟下安托瓦內特,先去捂住了路易十六的嘴,再把他摁到斷頭台上,拿木枷固定住他的脖子。
「啊啊啊!!!」
路易十六瘋狂地哀嚎著,而哈列朗只是面無表情地宣讀他的罪狀。
「路易十六,作為皇帝你昏庸無能,只知道壓榨人民,不思進取。你不光沒有將法蘭西打造成一個人間天堂,還將法蘭西捲入戰爭之中。你無視平民百姓的饑寒交迫,讓他們在戰爭中屍骨累累。」
「法蘭西不需要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暴君,更不需要一個愚昧無知的昏君。下地獄吧!地獄之火將會燃盡你罪惡的靈魂,讓你償還你在人間犯下的罪孽!」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不——」
啪嚓——
斷頭台上懸掛著的斜刃落了下來。
私底下相當喜愛改造器械的路易十六曾經因為覺得斷頭台的效率太差而親自改進了斷頭台。他命人將懸掛在斷頭台上的直刃改為斜刃。這樣一來就避免了刀刃卡在罪人的頸骨里繼而無法順暢砍下罪人的頭顱。
誰能想到路易十六會有親自嘗試他所改進的斷頭台的一天呢?
人頭咕咚滾下的聲音讓安托瓦內特咬住嘴唇,緊緊地閉上了眼。
她不選擇逃避是一旦她迴避與革命黨人正面交鋒,掌握了輿論的革命黨人就會將她貶低至谷底。倒是她再站說話也不會有平民相信她的清白,更不會有平民願意傾聽她的話語。
為了避免自己作出任何發言都被反皇派歪曲,也為了有一個不被馬上殺死還能在大量民眾的面前說話的機會,安托瓦內特才選擇了被革命黨人抓住。
現在她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雖然不知道有幾個人能夠記住她想要宣揚的理念,她試圖種下的火種究竟成功被種下了幾個,但她並不後悔。就算歷史要她在這裡退場,她也心甘情願!
——她是為奧利地拋棄的公主,她是法蘭西不需要的皇后,她是沒能完成母親要求的女兒,她是一個失敗的母親。安托瓦內特無法完成他人賦予自己的人生意義,所以至少……
她要作為一個女人,生為自己的同胞而戰。
死也要作為一個女人而死,但求能夠為還活著的、未來將誕生的同胞們留下星點希望。
「住手吧!!」
「殺了路易十六你們的革命就算是完成了!為什麼你們還要謀殺安托瓦內特殿下呢!?」
「安托瓦內特殿下不是那麼壞的人啊!」
等待死亡的到來無疑是可怕的,每一秒的時間都長得令人倍感煎熬。但在安托瓦內特被恐懼壓倒之前,斷頭台下的人聲讓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是安托瓦內特殿下開的那些店鋪給了我們可以掙錢養活自己的工作!」
「是安托瓦內特殿下的歌唱劇讓那些貴族們知道了我們平民過著怎樣的生活!!」
「是安托瓦內特殿下開辦的學院讓我知道不是每一個貴族都是壞蛋!那些貴族們小姐們也說過她們是到了學院學習後才發現沒有人天生低賤!!」
年輕的女孩、膀大腰圓的大嬸、面有菜色的主婦……女人們眼中含著淚水,大聲地朝著看台上的革命黨人們吶喊。
眼前的這一幕讓發誓絕對不向恐懼與悲哀低頭,絕不在亂黨面前流淚的安托瓦內特眼底一熱。
淚水在安托瓦內特滿是髒污的臉上拉出一道白痕,心潮澎湃到顫抖不已,安托瓦內特再次閉眼時胸腔里沒有恐懼,只有坦然與欣慰。
還好她決定了不逃。
還好她選擇了殉道。
倘若她的死能夠點燃同胞們心中的火焰,她的死就比她的生更有意義。
「好了,安托瓦內特。現在該你了。」
哈列朗說話時,他的手下也掏出匕首走向了控制斷頭台斜刃的繩索。
當繩索被切斷,斷頭台上的斜刃就會落下。
「不——!!!」
斷頭台下,試圖衝上斷頭台的女孩被一個反皇派的走狗一拳打倒在地。其他的女性們也遭到暴力驅趕。
匕首已經劃上了繩索。
砰!
像是酒瓶突然爆炸,鮮紅從那手拿匕首的男人腦袋上如注般噴了出來。
跟著又是「砰!砰!」幾聲,先前毆打女孩的反皇派與驅趕女性們的人一個個接二連三地倒在了人群之中。
斷頭台下的人們尚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身披黑色披風,身穿酒紅色軍服的年輕女士們已經騎著馬匹沖向了斷頭台。
「!?」
哈列朗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就要屬下掩護自己逃走。誰想又是「砰!砰!」幾聲,圍繞在他周圍的屬下就一個個地倒了下去。
「安托瓦內特殿下,我們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