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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回草原上的拓跋渾壓根兒想不起什麼貴女不貴女的。他氣苦得很。
——但凡這長著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無香子與那花木是天雷勾動了地火,那是怎麼黏糊膩歪怎麼來。
騎馬從來不需要人幫忙的無香子這會子像是瘸了腿,這上馬要花木扶,下馬也要花木抱。這搬點東西拿點兒兵書的小事不管輕重總是要花木幫忙,活像花木之外的男人全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殘疾。
花木無怨無悔得很,隨時隨地都屁顛顛地跟在無香子身邊,就差晚上也睡進無香子的營帳里了。
無香子以前從不幹什麼讓人會想起她也是個女人的事情。現在可好,她出去外頭一趟都能想起從外頭摘捧野果拿帕子包著回來。美名曰:「滋味甚好想給大家嘗嘗。」實際上誰不知道她就是為了能拿幾個果子給那花木潤潤唇舌。
畢竟前面的三年……哦不,現在是四年了,無香子從來沒有摘過一次野果回來。
在拓跋渾開始表現得對無香子另眼相待以前,拓跋渾麾下過去也不是沒有想與無香子這女冠子親近親近、好一起打發寂寞時光的男子。這些男子來硬的會被無香子打成殘廢,來軟的會被無香子穿小鞋。私底下將士們沒少八卦說那無香子定然是個石女,要麼就是有磨鏡之癖,這才不要男人。
現在看到花木直接從無香子的手上叼過野果,將士們才紛紛感嘆:敢情不是無香子不喜歡男子,是她早已心有所屬,為那人守身如玉。
想到對方不過是個還要再過幾月才到十九的小子,將士們又開始嘀嘀咕咕:這無香子是不是專吃嫩草?還是說那花木真的如同傳聞中一般本錢驚人,什么女人到了他手裡都得被他化成繞指柔啊?
悶在主將營帳里的拓跋渾只想把竹簡一撕兩半兒。
無香子專吃嫩草!?那她怎麼不吃自己這棵嫩草!?想當年自己也是青蔥水嫩的十幾歲!雖然現在他也二十出頭了不能再算毛頭小子了可是——
不,不,這或許不是無香子的問題?那就是說……
拓跋渾朝著自己的胯間看去。
難不成他是輸在這種天生的地方了嗎!?可無香子都沒看過他那活兒!又怎麼能確定花木就是比他強!?難道說她看過花木的了——
好好一個年少有為的驃騎將軍滿腦子全是帶顏色的廢料。看他一會兒張牙舞爪,一會兒以頭搶地爾,賀蘭景真怕拓跋渾會得失心瘋。
「將軍,你何必如此?你再是這般,無香子也注意不到你的異狀。你也看見了。……她一顆心全在花木身上。」
賀蘭景被拓跋渾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他嘆了口氣,又勸道:「無香子慣是心志堅定、心意堅決。她如今已與花木一道,將軍再是自苦也不可能讓她回心轉意。將軍何不拿得起,放得下?」
拓跋渾被賀蘭景說得有些煩,他冷笑一聲,反口就問:「那你呢?我的好裨將。你嘴上說得如此輕鬆,怎麼瞧著那兩人的視線又是不甘又是帶怨?」
「賀蘭景,別再端著你那副假模假式光風霽月的模樣了!現在的你光是讓人看上一眼就噁心!」
第167章 花木蘭的阿娘27
恐怖的沉默讓氣氛瞬間冰結。拓跋渾自知說得太過,卻又沒那個臉前腳罵了賀蘭景,後腳就去跟賀蘭景認錯。他說了句:「悶死了!本將軍出去走走!」就頭也不回地掀帳離開,只留賀蘭景一個人怔在原地。
最初,賀蘭景感覺理解不了拓跋渾在說些什麼。待他回過神來才微微失笑。
——原來他是自欺欺人。他假裝自己沒有發現自己的不對勁,殊不知他的舉動早已暴露給了拓跋渾看見。
他嫉妒嗎?是啊,他是嫉妒的。
他嫉妒花木能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地帶著無香子離營,連藉口都不用找上一個。
他嫉妒那個對誰都保持高度警惕、從不讓任何人深入她心扉的無香子一下子就接納了花木。
說起來可笑,剛見到無香子時他滿腦子都是趕走無香子這看起來就渾身散發著可疑味道的坤道。短短的三年裡,他卻漸漸把她當作戰友、夥伴,信得過的策士,還有……
呵,誠如拓跋渾所言,他果然是個虛偽的人。
他方才說那些話與其說是想勸拓跋渾,不如說是在利用拓跋渾來告誡自己。
拓跋渾越是悲痛難當,他越是能保持理智理性,告訴自己:你不能變成這般慘樣。
……
「阿娘,有人跟在了我們的後頭。」
木蘭坐在葉棠的身後,兩人共乘一騎,馬蹄緩緩踏開草原上四處綻放的野花。
「無事,讓他們跟。找個花多一些的山坡停下,然後抱我下來。」
「嗯。」
一手持韁一手環過葉棠的腰肢,與葉棠不時耳語的木蘭騎得很慢,她故意讓身後的人始終能墜在他們這一騎的後頭。
瞧著那共乘的兩人比他想像中還要甜蜜親昵的卿卿我我,拓跋渾真是恨不得戳爆自己兩顆眼珠子。他也不清楚自己幹嘛故意來遭這個罪——聽說無香子與花木出去了,他竟然牽了馬出來,追在了那兩人的身後。
「將軍,回去吧。」
賀蘭景在拓跋渾身後勸。
與賀蘭景一起追著拓跋渾出來的萬忸於惇雖沒說話,臉上卻寫著濃厚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