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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兩位對達尼埃爾的照顧。我是他的姐姐,我是凱薩琳。」
「您、您好……我是喬安娜。」
不擅長與人打交道的喬安娜囁喏著紅了臉,她連忙低頭行禮。
亞歷山大則是脫帽向著葉棠與亞瑟致敬:「您好!女士!還有您,先生!」
葉棠笑眯眯的,卻沒有回應兩人。達尼埃爾在信上對凱薩琳說過自己的心上人不會說話,喬安娜與亞歷山大卻不知道這事。兩人面面相覷,凱薩琳立刻上前擋住了弟弟妹妹們困惑的視線。
亞瑟至今仍舊視達尼埃爾為敵人,他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只不過這兩個月來,他與達尼埃爾的關係又變得不僅僅是敵人了。
看了一眼身旁的葉棠,亞瑟心中稍微有點焦躁。
葉棠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向著他回以一笑。亞瑟心中那點剛堆積起來的小焦躁又平復了下去。
把達尼埃爾的家人接到荷塞亞斯來是葉棠計劃中的一部分。
為此她給達尼埃爾的家人們寫了一個劇本:某天夜晚羅斯柴爾德家的大宅忽然著火。不幸的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三姐弟沒有一個從火場中逃脫出來。事後大宅里只留下三具碳化到看不出面目的屍體。
其中應該是兩位女性的屍體抱在一起,看來這就是可憐的凱薩琳與喬安娜姐妹。少年的屍體則在床底,看來是名為亞歷山大的少年以為躲在床底就能避過一切災難……
第226章 白狄倫·布杜魯的啞母34
時間回溯到一個半月之前。
再度與葉棠還有達尼埃爾一起共進晚餐的亞瑟敏銳地察覺到達尼埃爾對待自己的態度起了變化。
達尼埃爾不再與自己針鋒相對,也不會再因為自己的幾句陰陽怪氣而暴跳如雷。現在的達尼埃爾莫名地從容了起來,仿佛牌桌上的賭徒因為手握王牌而有了絕對的底氣。
這對亞瑟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強弱是相對的。競爭對手的底牌越強,局面就對亞瑟越不利。
況且在亞瑟的心中,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是處在有利地位的。
畢竟最先撿到蘇萊絲的人是他,最先照顧蘇萊絲、對蘇萊絲好的人是他,最先對蘇萊絲表現出支持的人也是他……他與蘇萊絲之間有著深深的信賴關係,這不是只看臉就對蘇萊絲一見鍾情的達尼埃爾能夠用他那拙劣的追求技巧所彌補的差距。
可是——
看到達尼埃爾凝視著葉棠的眼神之後,亞瑟的這種自信開始崩潰了。
達尼埃爾的眼神太過篤定,那種篤定就像是靈肉合一的夫妻里丈夫認定妻子不會背叛,他相信他確定他肯定眼前的女人是站在他那一邊的。也因此哪怕有人覬覦他的妻子,他也能展現出不動如山的從容來。
可達尼埃爾的這種自信究竟是從何而來?難道是蘇萊絲——
腦海中浮現出達尼埃爾將葉棠摔到柔軟床鋪上的畫面,亞瑟一秒揮去自己腦海中那些淫靡的想像,強烈的厭惡感讓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真的看到了那樣一幕,自己會不會直接拔出腰間的配槍不顧後果地打爆達尼埃爾的腦袋。
晚宴之後,亞瑟準備回大英帝國的總督府。達尼埃爾則前往神聖法蘭西的大使館。兩人離開時的方向正好是背道而馳,亞瑟卻鬼使神差地讓人跟上了達尼埃爾。
伍德回來的時候,他帶來的情報既讓亞瑟產生了一種被人戲耍的憤怒,又讓他生出一種難以遏止地悲傷。
穿上外套,亞瑟再次向著蘇丹的王宮出發。傑諾德怕他做出傻事,本打算跟著亞瑟一起去。結果卻被伍德勸下。
「副總督,請相信總督閣下的判斷吧。他不是那麼魯莽的人。……萬一的情況下,我們也需要您出面斡旋,您與總督閣下一道的話,或許你們都會被困在蘇丹的王宮之中。」
「可是……!」
向外走去的亞瑟沒有聽完傑諾德與伍德的對話。這是他第一次無力去分析伍德是不是對自己不夠忠誠,還是說伍德真的相信他、想為他創造一個單獨與蘇萊絲對峙的機會。
當亞瑟到達王宮時,王宮的門口果然已經停著達尼埃爾的馬車。
這位天生的貴族是真的很喜歡貴族那一套裝叉的玩意兒。哪怕他已經離開了法蘭西,到了荷塞亞斯這種貧瘠的地方,他也不忘保持他的貴族做派。他不喜歡駱駝,認為駱駝丑而畸怪。堅決不坐人力抬的轎子,認為轎子搖晃又窄小,就是要坐從法蘭西運來的馬車。
眼神中透露出輕蔑,往王宮內走去的亞瑟不自覺地詆毀著達尼埃爾,他甚至沒有馬上意識到什麼不對。
——自從成了王太后蘇萊絲的「友人」,亞瑟進入蘇丹的王宮時就再也沒有遇到過被衛兵攔下這種事情。亞瑟已經很習慣在王宮裡自由進出。
不同於有大臣還有商人們來往的白天,夜晚的王宮非常靜謐。四周只聽得見輕微的噴泉流水聲,接著就只有亞瑟一個人的腳步聲。
亞瑟遇到了一位年長的侍女。他尚未請侍女告知王太后的所在,侍女已然朝著亞瑟做了個「請」的動作。
亞瑟跟著侍女來到了王宮深處的庭院裡。
庭院中立著層層疊疊的紗帳,紗帳內是用厚而大的墊子墊出的床。紗帳被風吹得微微飄起,床上的人影也若隱若現。
亞瑟幾乎是馬上就看到了紗帳中葉棠的身影。當然,看到葉棠的同時他也看到了葉棠腿上的達尼埃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