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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們沒有打擾你們一家生活的意思。只是我聽說你們結婚了,所以想為你們送上遲到的結婚禮物。」
拿出錢包,從中捻出所有的紙鈔,愛德華把錢遞了過去。
愛力克遲疑了一下,他用眼神詢問安德森的同意。
安德森雙手抱胸,笑道:「拿著吧。不拿我的弟弟要難過了。」
愛力克的神情非常奇怪。這個神情被愛德華解讀為了自己這個「大少爺」在用錢抹掉自己過去的「污點」。
愛德華的手開始發抖。他根本不敢去看院子裡的金髮女子。他害怕自己的行為被索菲婭當成是一種劃清界限的了斷。
女子也僵硬在院子裡。她刻意忽視丈夫與另外兩人,只是蹲下來與兒子說話。
寬檐帽本來就是為了遮掩女性的面龐而設計的。女子這樣一蹲,她的整張臉都被寬檐帽的陰影所遮蔽。
「那麼我就替我的妻子謝謝您的照顧了。」
「少爺,您真是位好心的僱主。」
愛力克平板地說完並無誠意的感謝詞。隨後就拿著愛德華給的錢往回走。
安德森的聲音在愛德華的身旁響起。
「現在你滿足了嗎?弟弟。」
愛德華無言以對,無話可說。
他有想哭的衝動,可也只是「衝動」。
他的眼眶那樣乾澀,哪怕回去的路上被陽光幾次刺痛了雙眼,他的眼睛裡也沒有滲出哪怕只是一滴眼淚。
瞥了一眼身旁宛如木偶的弟弟,開車安德森內心嗤笑一聲:成了。
——他愚蠢的弟弟絕對想不到那個手套匠對金髮有著驚人的愛好。在追求他家的女傭不成之後,這個男人又娶了另一個金髮女人為妻。那金髮女人也為手套匠生下了一個金髮的兒子。
這倒是方便了他為母親遮掩,連重新去找一個金髮女人都不用,只要讓手套匠的妻子戴上帽子遮住正臉就行。橫豎這種寬檐帽是蘇維斯女人最常戴的款式,他弟弟麵皮又薄,根本不可能當著別人的丈夫提出要與其妻子說話或是單獨見面的要求。
人在佩福斯莊園的海倫一晚上都沒睡好。她心驚肉跳地在三樓臥室里瞧著大兒子帶小兒子離開,又惶恐不安地等著兩個兒子回來。
別人是度日如年,海倫是度分如年。直到看見大兒子的汽車終於停在宅邸門口,下車的大兒子神色輕鬆,下車的小兒子失魂落魄,海倫才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第348章 「廢物」的假母親50
夜晚,躺在床上的愛德華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他從衣領里拉出被自己當成項鍊吊墜的珍珠戒指輕輕摩挲,腦海中閃過的全是與索菲婭相識相知的一幕幕。
沒有索菲婭的佩福斯莊園並不值得愛德華留戀。想迴避成為他人妻子的索菲婭的心情也在催促著愛德華離開蘇維斯。
偏偏愛德華的心底仍有那麼一絲悖德的期盼。
他希望索菲婭能夠與自己私奔。拋夫棄子……不,哪怕不棄子也好,他不會強迫心地柔軟善良的索菲婭離開她的孩子,所以他會帶她們母子一起走!
可對於索菲婭的了解又讓愛德華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索菲婭高尚的道德心不會允許她做一個不貞的女人,索菲婭也不會喜歡一個墮落到破壞他人家庭的男人。
要知道當初他們之所以會情投意合,就是因為在道德觀念上的出奇一致。愛德華厭惡上流階層的勾心鬥角、奢靡濫情,看不慣不事生產的貴族們鄙夷勞動階級。索菲婭則是不願意將自己這樣的奴僕不當作人,她想活得有作為人的底線與尊嚴。
不想被周圍的人同化,不願意變成自己看不起的那種人,這讓愛德華與索菲婭都在自己的階層里生活得十分孤獨。索菲婭與愛德華是在彼此相遇之後才人生第一次找到了能夠理解自己想法的人。
要愛德華去勾引身為他人妻子的索菲婭,這不光是要愛德華捨棄他的道德準則,也是要愛德華破壞索菲婭的為人底線。
當最初的彼此不復存在,就算兩人還能在一起,兩人之間的感情也還能一如往昔嗎?
愛德華不知道。
哪怕他絞盡了腦汁,他也想不出任何的答案。他能做的只有無數次親吻索菲婭佩戴過的戒指。
接下來的幾天,愛德華都生活得悄無聲息。他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不再掙扎。每天只是花很長的時間在騎馬、看書以及整理房間上。
海倫為此很擔心,安德森卻對母親的擔心不屑一顧。
「他想自己整理房間你就讓他自己整理吧。那小子身體比我還壯實,區區整理房間而已,他不會累到哪裡去的。比起那個,你的感冒還沒好嗎?」
海倫近半年來總是時不時就會發燒,間或伴有咳嗽。家庭醫生的診斷每次都是感冒。海倫也就斷斷續續地在服用感冒藥。
感冒這種小毛病完全沒法讓謝利登多關心妻子一點。難得聽到大兒子關心自己的身體,拿手帕掩著自己口鼻的海倫立刻放下手來朝著自己的大兒子微笑:「我沒事……」
「最好是沒事。你最近還是不要靠近艾登了,免得你的感冒傳染給他。」
海倫的笑容僵硬在了她的臉上。
艾登就是安德森的孩子。
這個小男孩從生下來就非常安靜,很少吵鬧。現在孩子快兩歲了也不怎麼跑動,經常是一個人拿著積木塊坐在角落裡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