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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希流斯十四世是為了與神爭權才會做出如此可怕的決定,但我們想不出阻止希流斯十四世的方法。更別說……!」
中央教會實力衰退,與地方教會又不是一條心。禁酒令一出,沒法從皇室那裡鑽空子的中央教會和能從地方貴族那裡鑽空子的地方教會又會分化得更嚴重。
這個冬天對於中央教會而言,已經是「危急存亡之冬」。
「您讓信鴿送來的信我們都看了。真不敢相信禁酒令還不是皇室的殺手鐧……!他們竟然還想用那種邪惡的、惡魔的果實來控制民眾!」
始終保持著溫和的笑容,葉棠一路都在聽瓊恩怒罵皇室與貴族們。
瓊恩則走在葉棠前面小半步的地方,為她引路。不時哭兩下鼻子。
走過有年輕修士們正在休息的庭院,朝著向自己報以尖叫與崇拜眼神的修女們揮手,在修士們難以置信的眼神中離開。葉棠與瓊恩穿過長長的迴廊,繞過幽靜的後花園,終於來到了大聖堂。
大聖堂只有特殊的時候才會啟用。大聖堂的門被開啟本身就意味著教會裡發生了嚴重的問題。這問題甚至嚴重到連樞機主教與大主教都不得不出面的地步。
嘎吱吱吱——
需要四名身強力壯的牧師一起推才能推開的巨大木門在葉棠眼前敞開。踏入圓形的大聖堂內,葉棠迎著上百道目光,平靜地走到了大聖堂的中心。瓊恩則在大門關閉後悄無聲息地站到了門邊——主教在大聖堂里是沒有位置可坐的。
「各位樞機主教,還有大主教們,久違了。」
一點都不見怯,葉棠抬眸而笑。
喜歡葉棠的人要麼也笑了起來,要麼朝著她揮揮手。不喜歡葉棠的人要麼翻著白眼把頭扭到一邊,要麼「嘖」上一聲,雙手抱胸不說話了。
「歡迎你的到來,伊蓮·瓦倫丁修女。」
三位樞機主教,年紀最長的加拉赫·西澤已經是九十六歲的高齡。沒有人確定耷拉著眼皮的他是睡著還是醒著,因此發言的是內亂過後登上樞機主教之位的梅薇思·懷特。
同為女性,梅薇思對葉棠的感官很好。她也是第一個響應了葉棠的樞機主教。
沒錯,今天的中央教會之所以開啟了大聖堂,除了是為了商議皇室即將頒布的禁酒令該如何解決,也是因為葉棠向各位樞機主教、大主教提出了一個建議——由她來解決禁酒令與甘木果的問題。
「一度離開中央教會的人有什麼話想說?啊,你是想報告你打算還俗結婚了,是嗎?」
同為樞機主教的伊扎克·伊諾克斯板著本就嚴肅的臉,和梅薇思一樣,伊扎克也是在內亂之後升上樞機主教之位的。與梅薇思不同的是,他對葉棠執意離開中央教會一事感到不解與憤怒。
最後他將葉棠的行為定義為了對中央教會的背叛,並擅自認定葉棠遊走於各地是在尋覓丈夫人選,葉棠遲早會因婚還俗,葉棠的信仰不夠虔誠。
「很遺憾,伊諾克斯主教,我此次前來並非為了此事。」
與伊扎克說話時環視過大主教們的臉,不過數秒之間,葉棠已經大致清楚哪些人會站在自己這邊,哪些人對自己存有疑慮,哪些人對自己異常反感。
「那你想說什麼?」
面對伊扎克的質問,葉棠不卑不亢,抬頭一笑:「我希望能得到主教之位。」
此話一出,整個大聖堂里頓時一片騷動。
「——曾經拒絕了主教之位的人這是在說些什麼胡話?修女,你沒有榮辱心嗎?就算你後悔當初你拒絕了主教之位,也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挑戰我們的耐性!」
說話的人還是伊扎克。
當年他真的是非常卑微的向修女進行了請求……是的,他沒有用錯形容詞,他就是非常卑微地請求伊蓮修女接受主教之位並留在中央教會了。
可修女對他、對任何人的挽留都不屑一顧。她走得那樣決絕,仿佛在她與其他人之間劃下了一道國境線。
「榮辱心能對事態有所幫助就好了呢。」
葉棠並不在意伊扎克的咄咄逼人。
這個人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對於不了解的人,他渾身是刺,對於能走進他心裡的人,他能用最高的禮遇來呵護對方。可要是對方拒絕了他,他的自尊就會無法容忍拒絕他的人。某種意義上來說,伊扎克就是個二極體。
對於人生疊加在一起已經度過了上千年的葉棠而言,伊扎克是幼稚的,甚至是幼稚到有點可愛。
「我需要主教之位是因為這個計劃是建立在我至少擁有主教位階的情況下才能成立。」
葉棠說著從修女服的兜里掏出一把果實來。
長橢圓狀的褐紅色果實每一個有女性的大拇指那麼大,其外殼泛著些微的油光,掰開則能聞見一股甘甜的香臭味道。
是的,這就是甘木果。這種果實有著木質的清香,又富含腐爛水果的臭氣。如果將其磨成粉稀釋在酒里,則會產生非常醇厚濃郁的果香。
「因為只有得到主教之位,我才能夠對甘木果進行洗禮。」
「你瘋了!?那可是惡魔的果實!!」
伊扎克憤而起身。
他雖然沒有用過甘木果,可甘木果的傳聞他聽過,實物也早就見到過——中央教會內亂前,有主教召來遲遲無法生育的夫妻,以「賜福賜子」為名侵犯夫妻二人。為了能讓這些夫妻乖乖聽話,事後因為自身在「賜福賜子」的行為里有過主動而沒法曝光其噁心的行徑,這位主教在接見夫妻時都會先讓對方服下用甘木果泡製的烈酒,讓其失去正常的思考與行為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