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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的父母比傑諾德的父母幸運一些,他們還活著。只是在那缺醫少藥的島上,亞瑟那被海盜們砍了一根手指取樂的父親沒能在這之後活上多久。
占據了海盜們留下的海盜船,亞瑟不顧眾人的反對,決意要成為海盜。作為亞瑟唯一的支持者,傑諾德與亞瑟一起登上了海盜船。
在海上漂泊了數年後,再一次回到故鄉的亞瑟得知父親死後不到六個月母親就嫁給了別的男人。他並不傷心,反而為了慶祝母親的再婚給母親還有繼父以及繼父帶來的孩子們留下了豐厚的財產。
亞瑟再一次出海,這次他開始自稱「亞瑟」。對,就是《亞瑟王傳說》中的那個亞瑟。
年輕、神秘、具備領導氣質與個人魅力的海盜亞瑟就像繪本中的勇者,他打敗了諸多無惡不作的海盜,同時也靠著劫掠這些海盜同行得到了數不清的財富。
好賭的男爵霍華德看上了亞瑟所擁有的財富,他主動派人搭上亞瑟,並在見到亞瑟後問他:「你願意用錢買一個貴族的身份嗎?」
「有了貴族的身份,你可以賺得更多。」
金錢感官早已經在劫掠中變得麻痹。亞瑟對賺得多賺得少已經無甚感覺。
但他接受了霍華德男爵的邀請,因為——
唯有向上爬,擁有更大的權利,他才可能改變這個地獄般的人間,這個垃圾場一樣的世界。
第227章 白狄倫·布杜魯的啞母35
睡夢中的亞瑟不知道自己的眼角溢出了眼淚,誠如他不知道自己以夢話向葉棠和盤托出了自己的一切過去以及自己所有的真實想法。
將亞瑟的腦袋從自己的腿上挪開,葉棠掀開了紗帳。紗帳外面站著白狄倫·布杜魯。
白狄倫·布杜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紗帳外面的呢?
自然是從達尼埃爾來見葉棠的時候開始。
當時白狄倫·布杜魯正與自己的母親一起躺在墊子上休息,並小酌兩杯。雅爾蘭來稟報達尼埃爾求見之後,葉棠沒讓紅著臉知情識趣想要退下的白狄倫·布杜魯離開。她只是讓白狄倫·布杜魯藏在了庭院裡。
將自己的家事向葉棠和盤托出之後,達尼埃爾就自認與葉棠交心了。他不止一次地到葉棠這個王太后的房間裡去拜訪,他留宿在王太后房間裡的事情蘇丹王宮裡的每一個侍女與每一個衛兵也都知道。
侍女們與衛兵們不知道的是王太后並沒有與達尼埃爾發生肉體關係——葉棠每次都是摸著達尼埃爾的頭,直至他睡著。
這倒不是說達尼埃爾作為男人的部分不太行。只是從來沒有經歷過柏拉圖式戀愛的達尼埃爾將他與葉棠之間這種柏拉圖式的關係當作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極致浪漫。他正在充分享受著這種奇特浪漫所帶來的甜蜜,也就不急著與葉棠變成一般的男女關係。
在葉棠的示意下,阿巴那扎爾對著達尼埃爾施了法。他以夢囈和盤托出了自己的身世與目的,就像現在的亞瑟一樣。
小蘇丹不明白母親為什麼要讓自己聽這些東西。可是天性善良、又被養得相當單純的她此刻已經是眼眶紅紅,鼻子發堵。
「母親……他們是有苦衷的。即便他們對您坦誠了他們的苦衷,你依然要利用他們嗎?您難道不會感受到來自良心的苛責?」
葉棠右手食指輕點小蘇丹的紅唇,她帶著小蘇丹去了露台,接著屏退了所有的人手。
「我的兒,這是今天母親要給你上的一課。」
「不要因為一個人有苦衷就原諒他所做的全部事情。」
葉棠看故事時最不喜歡的就是劇情就是一個反派忽然被披露了苦大仇深的過去,進而讀者紛紛對反派表示同情,甚至連主角也會原諒反派的一切作為。
這也就是所謂的「洗白」。
「再有多少的苦衷,人也不應當將傷害他人、利用他人當作是理所應當。」
「達尼埃爾與亞瑟……他們一個是為了家族、為了家人,另一個是為了去世的初戀與想要改變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的野心,我敬重他們為此付出的努力,但我不會說他們為達到目標而不擇手段就是對的。」
「……可是母親,您不也是不擇手段嗎?」
白狄倫·布杜魯不想這麼對自己的母親說話,她很害怕自己會刺痛母親的心。
然而她實在是不吐不快,她不明白母親怎麼能對亞瑟和達尼埃爾那悽慘的過去這樣無動於衷,她的心怎麼像是永遠都無法融化的堅冰。
結果葉棠聽到白狄倫·布杜魯的話只是笑了。
「是的我的兒,你沒有錯。我也是不擇手段的。在我眼裡,亞瑟與達尼埃爾的悲慘過去也不過是讓我深入他們內心、進而操控他們的道具。」
「但是啊,我的兒,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正義的。」
「我不會標榜自己做得對,我不會說亞瑟與達尼埃爾是活該被我利用。我雖然在利用亞瑟與達尼埃爾,不過如果可以,我會儘可能地讓他們也幸福。」
雙手捧起白狄倫·布杜魯的面頰,葉棠微笑:「兒,要將人當作是人。要給你的敵人以尊重,要給你的臣下以呵護,要給你的子民活著的尊嚴。」
「即便是你利用的人,你也要將他們當作是手指與腳趾,而非是冰冷的棋子。」
「母親……?」
小蘇丹的眼中仍然閃爍著不明白,不過葉棠並不生氣——沒有人能夠一口氣吃成胖子,白狄倫·布杜魯還太年輕,沒有經歷過太多事情的她不能理解她現在所說的話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