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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了也笑完了，之後又該說什麼？
救命!!
姬容騎虎難下, 於是佯裝出「老娘知道一切」的模樣。
只見她放出狠話，質問道：「你說我知道了什麼？顧白衣，你怎會愚蠢到這種地步。」
此時此刻, 顧白衣的臉上罕見地未曾露出虛偽的假笑。
她將指掐進掌心, 沉默地等待著姬容說出下文。
她幾乎已經預料到, 接下來姬容會拆穿自己，然後萬劍宗眾人就會知曉她魔道雙修的秘密。
若只是被萬劍宗知曉, 也不足為懼。起碼顧白衣還有白玉霜這張底牌，但如果天魔血脈被發現……
她想起神宗大祭司預言中的「人盡誅之」四個字, 不由得自嘲一笑。
姬容不知道顧白衣的想法如此複雜。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只得佯裝鎮定, 明知故問道：「你到底修煉了什麼功法，竟會生出心魔？」
顧白衣眸光沉沉，隨後笑了笑，說：「師姐想知道麼？」
姬容萬分抗拒。
不不不求求您別說了，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
顧白衣輕聲說：「因為……」
「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練的是何種危險的功法，對吧？」
姬容無情地打斷了顧白衣的話。
趁後者怔愣之際，她言之鑿鑿地說：「難怪你的境界提升得如此之快，原來你竟練了幻花宮的心法『千變』。」
「千變」為當年幻花宮第十一代宮主所創心法，是幻花宮的禁術，明令規定任何弟子不得修煉。
因為修煉「千變」雖能極快地提升境界，但修煉者需得置身於萬千幻象中，稍有不慎便會誤入歧途，生出心魔。
姬容胡亂思考了很久，最終發現只有這功法能勉強替女主圓一圓了。
她給顧白衣找的台階下有很多漏洞，比如女主怎會得到幻花宮列為禁忌的心法，又怎會莫名其妙地開始修煉……
但這並不重要！只要女主肯下台階，一切就都是合理的。
顧白衣沉默不語。
她盯著姬容看了又看，始終一言不發。
姬容面上雖然維持著從容，但是小心臟的承受能力已經快達到極限了。
生死只在一念之間。
下一刻，只見顧白衣的表情漸漸由平靜轉為訝異。
隨後她眼神微動，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原來我一直練的功法竟是『千變』麼，不會的，那個人不會騙我的……」
姬容：「……」
好傢夥不愧是女主，一秒入戲啊。
明知女主在演戲，姬容卻面色不改，十分配合地皺起眉，追問道：「什麼人？究竟是誰告訴你這功法的。」
顧白衣神情恍惚，仿佛在回憶什麼。
她的眉越皺越緊。
而後她捂住胸口，驀地吐出一口鮮血，輕聲說：「想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個人只是傳授給了白衣功法，旁的東西，白衣卻……」
話未說完，她揉了揉額角，臉色變得更白了，似乎她一想到這件事就會頭痛欲裂，折磨萬分。
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姬容根本就不想知道顧白衣要編造出個什麼人。
於是她裝出沉思的模樣，緩緩說道：「既想不起來，便莫要想了，只是這功法此後不得再練。」
顧白衣點點頭：「白衣明白了。」
蕪湖，老娘活下來了。
姬容鬆了口氣。
隨後她淡然地對顧白衣說：「那便好，你有傷在身行動不便，我去池邊取些水來。」
顧白衣頷首應是，微笑著目送姬容離去。
此事就此揭過。
二人都十分默契地沒有提及嘴唇上的血，還有遍地的打鬥痕跡。
姬容轉過身，緩步行至池邊。
她狀似平靜地掬起一捧水，清洗嘴角的血跡，後背卻冷汗直流。
草，顧白衣絕對知道劇情。
《天魔卷》和《於飛》還可以解釋為遊戲劇情崩壞，女主提前結識白玉霜所掉落的心法。
但她剛剛給顧白衣找的台階下卻是「千變」，這種只有大後期才會在主線里學到的功法，女主不但沒有辯駁，而且還接受了設定，順著她的意思說了下去。
姬容看著池中蔓延開的紅，內心十分悲涼。
這他娘的還不是演員？
……
姬容走後，顧白衣漸漸褪去了嘴角的笑，她看著被血紅和黑線網羅住的傷口，撫上了脖頸處的紅蓮印。
後背纏上了一層冰綃，涼滑而柔軟。
回想起姬容淡漠的表情，她不由得低聲一笑。
她不信她這師姐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很好，她有秘密，姬容也有秘密，這樣才公平。
也就在顧白衣如此作想時，地面上卻驀地多出了一道黑影。
她抬首，望見一截雅青色的衣。
女子墨髮披肩，像是幾宿未曾安眠似的，下眼瞼處還暈著淡淡的黑眼圈。
仇素雙看著渾身是血的顧白衣，微微皺眉，對她說：「你受傷了。」
顧白衣點點頭。
仇素雙沉默無言，從腰間取下香囊，掏出一顆回春丹遞給顧白衣。
顧白衣神情恍惚了一瞬，沒有立即去接。半晌，她才回過神來，伸手輕輕接住，低聲說道：「多謝。」
而此時此刻，另一邊的姬容費了好大勁才在池中找到幾片枯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