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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葉一舟的劍術理論課在她看來,就顯得有些多餘。
不對,是非常多餘。
葉一舟的臉色向來很臭,卻不知道有弟子的臉色居然能比他更臭。
而且這名弟子連續一周都在上他的課,小小的習劍庭中每節課又只有二十餘人。
弟子在變,此人高傲冷淡的表情卻萬年不變,他想不注意都不行。
葉一舟作為四大尊者之一,令弟子們聞風喪膽的司律長老,此刻他終於忍無可忍,出離憤怒了。
砰——
破山劍便是最好的教棍,他將破山劍往桌案上一放,昏昏欲睡的弟子們立馬清醒過來,嚴陣以待。
只有一位仍閉著眼,毫無動靜。
很明顯,這名弟子睡著了,在葉一舟栩栩如生地講述著劍術課程時,甚至狂妄地進入了冥想。
同樣補劍道課學分的柳凝雪坐在姬容身旁,小心翼翼地踢桌腳,瘋狂暗示著她。
該醒醒了。
可姬容紋絲不動。
葉一舟的臉色已經差到了極點。
姬容,危。
此時就算是視姬容為仇敵的顧白衣,也扭過頭,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微微一笑。
不愧是她,姬容在葉長老殺人的目光中,依然淡定地閉著眼。
細密的眼睫毫無顫動的跡象,嘴唇緊抿,像極了一尊入定的佛。
顧白衣看著姬容,總覺得她這師姐與從前大不相同,可到底是哪裡不同,卻也不大說不上來。
她回味起那張紅唇的滋味,總覺得在涼薄之中,姬容似乎多了些人情味。
【嘀!顧白衣好感+5】
姬容是被這一聲電子音吵醒的。
她本來在識海中溫習昨夜所學的劍法,正練習到《山河寂》第十三式「震雷霆」,清河劍出鞘,劍意凜然,卻始終不得雷霆萬鈞之勢。
姬容正冥思苦想該如何引雷入劍意,卻被女主突如其來增加的好感度所驚醒。
呵呵,增加這點還沒有一次性扣的多,有卵用。
所以當姬容睜開眼時,把煩躁與不耐寫在臉上,卻冷不丁地對上了葉一舟如刀的目光。
姬容:「?」
她總覺得葉一舟眼神中的劍氣,不,是殺意,這道殺意完全可以把她切成片吃了。
只見葉一舟冷冷地說:「姬容,你既覺得自己天賦異稟,將天下劍招都學精了,那就讓我來考考你。」
【嘀!葉一舟好感-5】
減完好感度後,姬容神情自若地點點頭,但內心屬實懵逼,根本不理解自己什麼時候得罪葉一舟了。
除了上課睡覺外,她毫無過錯。
下一刻,葉一舟手持破山劍,問道:「若同等修為的崑崙派弟子與我派弟子論劍,對方出招『魚躍鳶飛』當何解?」
姬容下意識答道:「當以《山河寂》第七式『雁歸鶴唳』破之。」
他又問:「若對方出招『青龍壺老杖』,當何解?」
姬容答:「以《明月無心》第十三式『白燕玉人釵』破之。」
「首招『雪滿山』,接『風入袂』,當何解?」
「以『明月林』、『月盈懷』破之。」
葉一舟有些意外。
姬容面色平靜。
呵呵,老娘知曉全宗派技能你敢信。
顧白衣卻皺了皺眉,這題好像超綱了,「雪滿山」是崑崙派內宗弟子才可習得的劍法,平日課程里未曾講述。
葉一舟沉默片刻,仍不死心,再問:「出招《逍遙訣》最後一式『業火』,當何解?」
姬容思索片刻,答道:「當以《天魔卷》最後一式『焚川』破之。」
弟子們原先本是目瞪口呆地盯著二人你來我往,此刻卻倒吸一口涼氣。
《天魔卷》?那不是傳說中的禁書嗎。
「大膽!」葉一舟面色乍變,喝道,「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在我派公然談論魔宗劍法?」
姬容面色不變:「葉前輩讓弟子拆招,《逍遙訣》最後一式乃雲無心畢生絕學,百年來未嘗一敗。但弟子竊以為,『業火』其劍勢在於精而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而魔宗宗主楚長離所創劍法《天魔卷》最後一式『焚川』在於慢,卻如野草般瘋長蔓延、勢不可遏。兩位雖不在同一時代,從未正面交鋒,但若單論拆招,恐怕只有『焚川』能破『業火』之勢。」
「便是如此,你從何處知曉的『焚川』?」
姬容淡然地說:「弟子少時曾遇一高人,拜其為師,其人通讀萬卷劍訣、三千道法,弟子不才,只是略懂皮毛,卻不知其中關竅。」
葉一舟顯然不那麼好糊弄,冷哼一聲:「若是盡數領悟關竅,那才奇怪……那位高人姓甚名誰,可否告知於葉某?」
姬容思忖片刻,道:「此人姓吳,名忠,字生友。」
葉一舟盯住姬容良久,嘴中默念著「吳忠生友」四字,意欲去裁決司調查此人,於是在上課途中拂袖離去,留下鴉雀無聲的一眾弟子。
姬容看似平靜,實則後背冷汗直流,含淚喟嘆道:裝杯一時爽,填坑火葬場!
她怎麼就一時嘴快,居然把魔宗的後期技能給背出來了,幸好葉一舟也是個瓜的,不然她就涼涼了。
【嘀!葉一舟好感+10、威望+10】
坐在姬容身邊的柳凝雪星星眼膜拜道:「師姐,你太厲害了!我頭一回見到葉前輩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