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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著那道裂縫說了很多話,直到酒杯見底,她才惋惜地看著羽殤,把它也撂入深淵之下。
眾人皆稱深淵盡頭是誅邪一戰葬身冥城的鬼魂,所以她看著那些尖嘯的鬼魂,心神有些恍惚。
其中魂魄,是否亦有師尊的存在?
冥城紅月高懸,似鮮血亦如朱漆。
梅鶴想起昨日從萬劍宗傳來的消息,輕聲說:「師尊,您可知您當年設下的三百卷,如今後生也能答二百三十一卷了。」
「想來百年間未曾有人做到如此地步,上一個武道天才,似乎還是當時的那個小丫頭江翡。」
「鶴喝醉了,再講句大不敬的話,不得不說,那個人有些像您。」
……
青鸞峰,秋山居。
宮羽抿了口茶,正窩在梨木中,提筆寫著榜單。
一道聲響傳來。
男子推門而入,身披狐裘,衣冠帶劍,模樣甚為俊美,儼然是季青陽。
因得此人周身酒氣濃重,引得宮羽皺了皺眉。
季青陽本就放浪形骸,自然不會在意宮羽滿臉的嫌棄之意。
他望著桌案上那兩疊頗為惹眼的答卷,再看看文試榜單,挑了挑眉。
「宮長老,為何顧白衣和姬容皆答了二百三十一卷,姬容為榜首,顧白衣卻是榜眼。」
宮羽是內門的總考核官,她通過水鏡能看到考場內的一切動向。
她輕咳兩聲,說:「她們都答的很不錯,但顧白衣比姬容少答一題。」
水鏡顯出,還原了當時的情景。
文試開始時,宮羽尚未執起墨筆,姬容便已埋頭作答。
反觀顧白衣,她不僅沒有執筆,而且也未曾翻開試題,只是盯著前方那道白影,瞧了好一會兒。
考試時三心二意乃大忌,宮羽向來不喜,已先入為主地減了分。
而待到文試結束時,她倆同時放下筆,彼時宮羽已批改了九份試卷。
季青陽不由得失笑:「究竟多答了哪一題,她是因為時間不夠,還是損耗精神力過多?」
「因為她不敢答。」
宮羽染了豆蔻的指甲指著第二百三十一卷 的最後一題。
季青陽瞧著那道題,不羈的作態收斂了半分:「這題她答不上來也平常,畢竟只是傳聞罷了。」
「不。」宮羽搖搖頭,「我見她當時凝眉思索,狼毫遲疑了一瞬,最終卻沒有落筆,可見是知而不答。」
季青陽問:「那姬容可答了?」
「她……答了,但錯了一半。」
錯了一半?
季青陽挑了挑眉,「那為何她的評分會比顧白衣高。」
「因為她是故意答錯的。」
宮羽放下茶杯,淡然地得出結論,「她前三把劍都寫對了,最後那兩把劍,錯得太離譜。」
季青陽有些好奇,便拿起姬容的最後一張試卷,看了看她所寫的答案。
「七上八下劍」、「眉來眼去劍」,這算哪門子的名劍?
季青陽先是愣了片刻,而後哈哈大笑:「一個知而不答,一個有意答錯,有趣。」
寶籙市集內。
姬容看著集市里那群黃色的布偶鴨子,開始懷疑人生了。
柳凝雪十分迷信地掏出五十玉靈,買了一隻「逢考必過鴨」,笑著問:「師姐,你也要買一隻『考過鴨』嗎?」
暖黃色的小鴨十分可愛,巴掌大小,做工精緻,只肖注入靈力,它便會喳喳大叫:「考過鴨,考過鴨,逢考必過鴨!」
這種交智商稅的東西,無異於掛柯南掛科難,最後還不是科科掛。
姬容搖搖頭,表示自己不願再被騙。
「哎,比起明日的武試,其實凝雪更在意今天的文試。」
「為何?」
姬容有些不解,心想小美女不是裸考嗎,還有什麼好在意的。
柳凝雪看姬容的眼神如同看著一道護身符,含淚對她說:「姬師姐,您一定要贏啊,不然凝雪的五百玉靈就沒了。」
姬容:「?」
墨顏守著攤,時不時旁聽著,不由得噗嗤一笑:「姬師姐有所不知,昨日文試考核時,我們在場外等候,一時興起便略下小注怡情。」
好傢夥,真厲害。
居然能把聚眾賭博說的這麼文明。
姬容淡然地看著墨顏,等待她說下文。
墨顏本以為姬容會詢問,卻遲遲等不到。
最後她只能自己給自己台階下,訕訕地說:「賭的便是您和顧師妹的文試誰得分更高。」
「嗯,原來如此。」
「……」
墨顏看著姬容三腳也踹不出一個屁的樣子,憂傷地問:「姬師姐一點兒也不在意嗎?柳師姐押了五百玉靈,我也偷偷押了一千玉靈賭您贏的。」
聽到玉靈,柳凝雪抱著那隻喋喋不休的鴨子,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對,韋師兄還押了三千玉靈呢。」
姬容問:「最後押誰的多?」
墨顏嘆了口氣:「因為姬師姐您之前的文試成績不容樂觀,所以人數方面目前是三七開,您三顧白衣七。」
「但是在靈玉上您占優勢,因為韋師兄一人就站了半壁江山。」
姬容微笑,頷首道:「那你們這次贏大了。」
天極峰,快雪居內。
月光潑地如水,藥草上血跡斑駁。
顧白衣正在煉丹,心脈的撕裂感卻讓她猛地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