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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開心,不是假的開心。」
「為何?」
姬容冷笑:「因為只要不用見到我的徒弟,便是見到閻王,我都開心。」
顧白衣:「……」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姬容這話究竟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
深淵之下,岩漿翻湧。
姬容面無表情地問:「現在問題來了,我們怎麼出去?」
顧白衣點點頭:「這是個好問題。」
二人看看火海,再看看彼此,沉默良久。
半晌,顧白衣緩緩道:「想來白衣是身死之後,才抽離了楚長離的殼子,所以……」
姬容沉默了,老娘總不可能現在跳進岩漿去死吧?
萬一不是這麼個出去的法子,這不就變成自己找死了。
顧白衣頓了頓,說:「所以還是再想想其他辦法吧,或許將劍聖的結局走完,師姐自然就能出去了。」
姬容點點頭,深以為然。
二人立在火海之上,思考了許久。
最終還是姬容怕了。
她害怕自己的某個徒弟再從這裡跳下去,瞧見她和顧白衣親切會談的場面。
於是姬容選擇沿著火海流動的方向,踏上青霜劍,往前飛去。
她還不信了,這深淵是自己劈出來的,還會沒有盡頭?
顧白衣作為一縷游離的魂魄,只能笑一笑,跟隨姬容前去。
這一走,便是好幾個時辰。
她們走到頭時,底下已沒了翻湧不歇的火海。
前方一塊石壁,擋住了去路。
姬容看著壁上纏繞的枯藤,總覺得有些熟悉。
於是她提起青霜,斬下一劍。
霎時,山石碎裂,枯藤寸斷。
塵埃散盡後,前面的景象顯現出來。
豈料姬容才看清洞穴里的月光草,一張血盆大口便向她撲了過來。
那架勢,倒是唬人得緊。
顧白衣不由得出聲提醒道:「師姐小心。」
雖然有顧白衣的提醒,姬容仍被嚇了一跳。
畢竟,任憑誰看到一條鮮紅的蛇信吐露在眼前,怕是都會嚇得不輕。
劍聖被嚇到的後果很嚴重。
嚴重到姬容只能提起青霜劍,下意識地對著那條巨蛇斬下一記「震雷霆」。
雷霆凝聚在劍尖,劍氣化作一束閃電,攜著恐怖的威壓,打在了巨蛇的身軀上。
只一劍,大蛇便摔落在地,被凜冽的劍意打成了重傷。
它之所以沒死,不過是因為姬容方才出招時,手下留情,未曾打它的七寸罷了。
此時此刻,巨蛇蜷縮成一團,氣息奄奄地趴在寒池上。
池中漾開艷紅的血,而它睜大了金棕色的豎瞳,似乎看不見身為魂魄的顧白衣,只是怨毒地盯著姬容。
顧白衣瞧著巨蛇的眼睛,未免有些訝異:「師姐,是赤練。」
姬容也大為震撼。
沒想到在最後,她竟然還能看見她們的老熟人。
誠然,在遊戲劇情里,確實曾提及過月千秋封印赤練一事。
只是如果她封印了赤練,又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呢?
姬容看著青霜劍,靈光一現,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
以至於握住劍柄,掌心都在出汗。
遊戲裡,青霜劍似乎是下落不明的。
或許……現在她可以將青霜劍封印在禁地,讓赤練鎮守此劍。
以後她出了棋盤,就能回到禁地,再去拿這把劍。
臥槽,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就能輕輕鬆鬆地收集一把劍?
姬容悟了,大徹大悟。
連帶著看赤練的眼神,都變質了。
看的顧白衣左眼皮一跳,總覺得師姐眼中的慈愛,未免也太過詭異。
如果仔細去看,就能看出慈愛之中,還隱隱含著一絲熱切。
至於這熱切從何而來,她不知,無辜的赤練更不知。
此時此刻,姬容明明愛極了赤練,然而卻要裝出劍聖的大佬作風,漠然地對它說,「我不殺你,只是在此地設下陣法。你能在封印之內活動,享受寒池裡的天地靈氣。」
「但同時,你要替我鎮守住洞穴里的秘密,直至死去,或者被他人殺死,這就是活著的代價。」
語罷,她淡淡地問,「如此,你可願意?」
雖然嘴上問著願不願意,實際上卻沒給赤練任何拒絕的餘地。
赤練心有不甘,奈何成王敗寇,實力差距擺在面前。
它明明恨極了姬容,此時也只得虛弱地說:「我答應你。」
姬容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聽話的乖乖蛇嘛。
隨後舉起劍,給赤練設下了一道封印。
為了能讓世人看出來,這封印是劍聖留下來的。她還特意把寒池斬成兩半,切割出了一道凜冽的劍意。
再給青霜劍設下封印,將它沉入寒池之中。
做完這些後,姬容無視了顧白衣複雜的目光,在赤練的注視下,飄飄然離開洞穴。
剛出洞穴,她便感到一陣眩暈。
姬容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變得透明,然後化作了一段紅綢。
她想,現在應該把劇情做完了。
紅綢飛過碧雪峰常開的花,常青的樹,飛往那看不清的一頭,最終停留在那棵菩提樹上。
白雪紛飛,紅綢在楓林間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