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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裡衣墜下,滑落在美人的腳邊。
美人渾身赤/裸,潑墨般的發掃過白皙圓潤的腳趾,踩過柔軟的地毯,一步步從凌亂的衣物中走出來。
美人眸中水光瀲灩,輕聲對顧白衣說:「現在,您滿意嗎?」
顧白衣沉默半晌。
片刻後,她對美人說:「滾出去。」
「師妹,可這裡是你的識海,我又能到哪裡去呢?」
顧血衣頂著姬容的臉,語氣委屈又無辜,她笑著對顧白衣說,「更何況你還在想著我,我又怎麼能離開呢。」
顧白衣說:「噁心。」
只見顧血衣舔了舔嘴角,低笑著說:「噁心?你現在覺得我噁心,但只要姬容還活著,你就永遠突破不了第八重『離火』。不如你別抵抗了,把控制身體的權利交給我,我替你殺了她。」
「不需要。」
顧白衣搖搖頭,冷聲說,「要殺也是我自己殺,用不著你替我做主。」
聞言,顧血衣笑了笑,問道:「哦?你真能下手殺她?」
顧白衣點點頭:「當然。」
聽完顧白衣的話後,顧血衣不禁大笑三聲,笑到眼淚都從眼角流出來。
她指著自己的臉,笑著說:「顧白衣,我是你的心魔,所以我沒有實體,我在識海里只會幻化成你最害怕也最忘不掉的那張臉。」
「之前我變成了你上輩子的模樣,如今又變成了姬容的樣子。你現在對我說,你能下手殺她?」
顧血衣嗤笑一聲,「你果然是個蠢貨,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你都沒有絲毫長進,只會自欺欺人。」
顧白衣面無表情。
下一刻,她拔出寒水劍,一劍貫穿了顧血衣的胸膛。
顧血衣低頭看著刺穿自己心口的那柄劍,隨後她抬起頭,頂著姬容的臉,對顧白衣笑了笑。
胸膛湧出的鮮血弄髒了綃衣,也浸濕了鳳凰花瓣。
她捧著滿手的鮮血,對顧白衣說:「愚蠢。」
顧白衣明知一切不過只是心魔製造出的幻象,但她提著寒水劍,卻仍是心神恍惚了一瞬。
顧血衣倒在血泊里,對她說:「我是你的心魔,你我本就是一體。你殺我,不就是在殺你自己麼?」
語罷,心魔消失在了顧白衣眼前,連帶著縈繞在魔殿的梅香,還有那段清貴的眉眼,也一併消散。
脫離識海之後,眼前的魔殿漆黑依舊,只是沒了那股冷冽的梅花香。
長情跪在大殿之下,臉色煞白地望著顧白衣。她面露驚惶之色,雙手懸在半空中,半晌也奏不出一個音。
因為就在剛剛,她目睹了正在練功的魔尊,雙眸突然染上赤紅。而後魔尊拔出寒水劍,居然對準自己的胸膛刺了進去。
便是此時,銀劍還在往下滴著血。
顧白衣回過神來,看著刺入自己胸膛的劍。
片刻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但她只是微微皺眉,伸手握住劍柄,緩緩地拔了出來。
顧白衣聽到琴音停了,本想讓長情繼續彈奏,卻見門口多出了一道玄色的影。
魔殿空蕩,白玉霜站在門口處,面上帶笑,踏入了大殿。
她望著跪在地上的長情,再看看顧白衣身上的血。
片刻後,白玉霜溫柔地笑了笑,問道:「白衣,可是這花精惹惱了你?」
顧白衣搖搖頭,說道:「是我自己。」
鳳凰圖騰振翅而飛,修復著胸膛上的傷口。
顧白衣看著那道圖騰,皺著眉,緩緩地說:「近來我似乎遇到了瓶頸,修為並無進益。」
白玉霜笑了笑,說道:「修為一事,不必操之過急。」
「更何況你方才年滿二十,便已是踏月中境,就算萬劍宗那個天才江翡,都是四十歲才跨入踏月巔峰的門檻。如今在年青一代里,恐怕是找不著你的對手了。」
「但願如此吧。」
顧白衣點點頭,隨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笑了笑,狀似隨意地說,「師父,若說年青一代沒有我的對手,那麼上一代呢……上一代魔尊楚長離,她又是何時突破了踏月境?」
白玉霜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眯起那雙涼薄的眼,面無表情地說:「沒有人能跟長離比。她死時,還沒滿三十歲,就已是絕意巔峰。」
「除了最後一戰輸給了月千秋,她此生未嘗一敗,你拿什麼跟她比?」
最後一句話,白玉霜的聲音很冷酷。
顧白衣早就知道她並非真心對自己,眼下自然見怪不怪。
白玉霜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似乎過於重了。
於是她莞爾一笑,對顧白衣說:「不過無需介懷,她倆已是百年來境界最高的修道者,假以時日,你說不定還會超過她們。當務之急,並不是提升境界,還是要儘快找到赤霄劍的下落。」
當然,赤霄劍才是白玉霜真正關心的話題。
顧白衣只覺得諷刺,面上仍不動聲色地說:「我前些日子派出去的人已經回來了,探子來報,稱梅鶴這些年遊歷四海,最常去的地方便是空山的菩提門。」
白玉霜微微挑眉。
她沒想到自詡不理塵世的空寂竟也會摻合這件事,可見梅鶴的面子真大。
傳說中,鳴華真仙將五把劍交付給了神宗、魔宗、萬劍宗、天音司和菩提門五大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