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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灑在指節上,很像一針一線繡出的紅梅。
衣袍雖然染了血,但本就是深色的,也不大看得出來。只是可惜了她剛從萬藥谷采的藥材,就這麼白白浪費了。
鳳凰圖騰從胸口蔓延至脖頸,顧白衣打坐調息,眸中的陰戾愈發深重。
直至瞳中赤紅變為墨色,她才緩緩起身,洗淨手指上的血跡。
她的眼神與其說平靜,不如說是漠然。
顧白衣擦拭著藥草上的血跡,鮮血擦得掉,但沾染上的魔息卻不能。
似乎她這一生也如這些藥草一樣,總是身不由己。
半晌,她收回思緒,對著月華下的那道影子一作揖,噙著笑說:「白前輩,久仰大名。」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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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魔降世
灰燼消散,漸漸顯出地面上的人影。
女子踏過月華,蹁躚而至。
白玉霜如同前世那般,站在顧白衣面前,輕聲對她說著:「你如何知道是本座?」
但今時不同往日。
此時顧白衣僅是一笑:「因為晚輩知道前輩在找什麼,也知道前輩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哦?你這小丫頭,又知道什麼。」
白玉霜笑容婉轉,伸手摸上了腰間的簫,眼神卻波瀾不興。
「我知道您在看我。」
白玉霜皺了皺眉:「看你?」
「不,應該說……您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白玉霜沉默良久。
因為她確實是在看一位故人。
雖然顧白衣的神韻和她毫無相同之處,面容更談不上相似,但她們抬手拭血的姿態,實在是太像太像。
顧白衣注意到了。
在看見自己時,白玉霜的面容顫動了一瞬,雖然只是微不可查的剎那,但她發現了。
前世她以為白玉霜是自己命中的貴人,並沒有發現此人怪異的神情。
現在她看清了,白玉霜的表情太複雜,像是驚異、欣喜,抑或是……悲傷。
白玉霜回過神後,淡淡地說:「你在揣度本座?你可知本座殺你連手指都不用動。」
「晚輩自然知道,但您並沒有殺晚輩,不是麼?」
「那只是因為本座不想,而且殺了你,事情會變得無趣許多。」
顧白衣溫和地問:「何為無趣?何為有趣?」
「你想知道?」
她笑了笑,「晚輩願聞其詳。」
白玉霜唇角微動,抿出一條好看的線。
她的身體在月光的掩映下,一半是明亮,一半卻籠罩在陰影中。
隨後她輕輕地說,「希望你不要後悔,也不要讓本座失望。」
錚——
是劍出鞘的聲音。
一柄泛著冷光的劍,貫穿了顧白衣的胸膛。
嘴角漫出鮮紅的血,顧白衣卻沒有伸手去揩。
她只是垂首,望向那柄劍。
這把劍讓她想起了一些事。
前世,大殿之上。
顧白衣殺死姬容後,持劍坐於涼階上,看著千瓣硃砂梅簌簌飄落。
殿外依稀傳來腳步聲,她倦了,所以未曾回頭去看。
那時亦有銀劍出鞘的聲響,之後貫穿她琵琶骨的,似乎也是這把劍。
顧白衣想,白玉霜不常用劍,但並不代表她不會用劍。
此時,白玉霜冷酷地看著鮮血從顧白衣的胸口噴濺而出。
哪怕血濺到了自己臉上,她也未曾皺一下眉頭。
顧白衣的眼睫輕輕顫動著,這些都在她意料之中。
她感受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很想大笑。
但最後她卻沒有笑,只是啞著嗓音輕聲說:「多謝前輩賜教。」
即使被長劍貫穿,支離破碎的心臟卻還在跳動,因為她是個怪物,一劍穿心是不會死的,頂多只是疼一疼罷了。
甚至當白玉霜拔出劍,帶出一地的鮮血時,她的身體也只是晃了晃,並沒有倒下。
脖頸的鳳凰圖騰振翅而飛,血紅與黑線密布,源源不斷的魔息湧入心脈,築成一道屏障,修復著那道被劍貫穿的窟窿。
白玉霜的指尖拂過劍刃,劍身沾上的鮮血涌動著魔息。
那是十分洶湧強大的力量,仿佛上古時期奔騰而來的海嘯。
那一刻,白玉霜意識到了許多,也想到了無盡的可能。
散華真仙,傳說中的五把劍,獻祭儀式,大祭司隕落前預言的魔種。
這些東西都需要眼前這個人……或者不能稱她為人。
白玉霜笑了笑,對顧白衣說:「百年前大祭司曾預言,天魔將重現人世,你應該知道吧?」
……
寶籙集市內。
姬容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韋宗丘,問道:「五把劍?」
韋宗丘搖著摺扇,「宗門試題向來沒有順序,三年前韋某在第一百二十二卷 見到這道題,未曾答對。去年又見著這題,結果還是錯了。」
他笑了笑,繼續說,「這題困擾韋某數年,所以韋某想問問,姬師姐可知曉此題的答案?」
姬容想起自己寫的「眉來眼去劍」、「七上八下劍」,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