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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之後,姬容出言安慰道:「娘,我無事,只是最近有些累罷了。」
這話倒是真的,最近幾天她一直在換地圖。
地圖換的頻繁,奇怪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姬夫人見姬容無事,不由得笑了笑:「你啊,勤於修煉雖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休息。以後到了娘這個年紀,想保重身體都難了。」
……勤於修煉?
不存在的。
像她這種鹹魚,生命力極其頑強,無需保重身體。
更何況,如今她還捏著反派身份牌呢,一般都會活到大結局的。
但她娘就很危險了。
姬容想起她在姬夫人的記憶中所看見的畫面,再想想原主帶有異香的血,還有關於真仙的傳說,頭都大了。
如果說原主的血和她姐的血都具有同一種功效,那原主豈不是也是真仙?
可是……這不應該啊。
也就在姬容懷疑人生之時,由於讀心術的效果還在,所以姬夫人的心聲驀地在她耳畔響起了:
「我得把醉三生給長琴。」
醉三生?
姬容皺了皺眉。
她記得在遊戲裡,醉三生這道具約等於一瓶忘情水。似乎具有遺忘的功效,服下後會忘記自己的愛人。
不過像這種跟提升功力無關的道具,她從來不關心,只是在打副本時聽說過罷了。
隨後她又想起,不管原主是什麼身份,既然她的血有奇效,那能不能給姬夫人治病呢?
思忖片刻,姬容還是決定問一問。
「娘,如果有一種靈藥能夠治好您的病,您還會想離開爹嗎?」
姬夫人看著姬容,柔柔地笑了:「長琴,我不是想離開你爹,我也沒有病。」
「……」
可不是嗎,有病的人都說自己沒病。
卻見姬夫人輕聲說:「我只是想家,想我的爹娘和姊姊了。」
姬容愣住了,她確實沒料到姬夫人居然是這麼個想法。
下一刻,讀心術生效,她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幅畫面。
滿城飛絮,瞧時節應當是四月。
庭院裡種了一棵柳樹,少女們正踮起腳,伸出手,想去抓垂落的絲絛。
戴著碧荷耳墜的女孩坐在樹蔭下,輕輕地咳嗽。
她看著姊姊們嬉笑著扯下柳條,放在掌心裡,編成一圈又一圈花環,她也跟著笑。
忽地颳起了風,細長的枝條隨風搖晃。
柳絮如雪花般飄散紛飛,拂過女孩的眼睛,還有那粒碧荷耳墜。
女孩下意識閉上了眼。
再睜眼時,面前已沒了姊姊們的蹤影。
她有些無措,片刻後,卻發現自己的發頂上多了一圈花環。
姊姊們從她的身後走出來,笑眯眯地問:「小妹喜歡這花環嗎?」
柳葉落在女孩的烏髮上,她小聲地說,「喜歡。」
聞言,姊姊們笑彎了眉眼。
之後她們又編出了很多枝花環,放在她的懷中,圍成一圈。
女孩看著那些放在懷裡,屬於自己的花環,不由得睜大了眼。
她想,姊姊們真好。
如果有一天能和姊姊們一起編花環,那就更好了。
可惜,大夫說她活不過二十歲。
姊姊們蹲下身,圍著女孩笑。
「小妹還想要什麼嗎?」
那時滿天飛絮很輕,似乎伸出手就能抓住。
女孩羞澀地笑著,輕聲說:「我還想和爹娘、姊姊們永遠在一起。還想和姊姊們一起嫁人,一起變老。」
……
修復好夜明珠後,江翡和韋宗丘站在天工坊門口,與顧白衣並肩而立,等候著姬容出來。
也不知韋宗丘在珠子裡看到了什麼,此時他有些沉默。
顧白衣戴著面具,面上看不清表情。
但她垂著眸,一言不發,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而江翡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她還在回憶,剛剛在夜明珠里所看見的場景。
如果說兇手是萬劍宗弟子謝白,卻仍然有疑點。
她覺得,即便謝白壓了修為,也很難殺死常年習武的楚王。
更何況謝白當晚還找楚王說過話,按理來說,楚王再如何自負,也應該會有所警覺。
可在徐氏出殯之日,她卻看得清清楚楚,楚王立在原地,好像根本就沒打算躲謝白那一劍。
如若當時不是她出手相助,那柄劍怕是會刺進楚王的心臟。
想到這一點,江翡正準備對韋宗丘講出自己的疑問。
不想韋宗丘居然抬起頭,無厘頭地對她說了一句話:「江師姐,韋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江翡微微一愣,問道:「何事?」
「韋某想到,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曾對我說過,年少時他曾蒙受過一人之恩。那人救了他的命,但之後卻沒什麼好下場。」
聽到這句話,顧白衣回過神來,不由得抬頭望向韋宗丘。
卻見韋宗丘神情複雜,緩緩地說:「父親還告訴我,他很厭惡那個人,同時也感到很……愧疚。他說,他不想欠那個人什麼,所以總有一天,他會還給他的。」
江翡看著韋宗丘,似乎明白了什麼。
也就在這時,天工坊的門開了。
片刻後,門口現出一抹雪色的衣角,姬容從裡面走了出來。
顧白衣看向姬容,注意到她的手中拿了個白瓷瓶,也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