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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鴉發玄衣,立於鳳凰台最高處,眺望著魔殿外橫屍遍野。隨後女子雙腿交疊,優雅地坐在屬於魔尊的座椅上。
正道修士們的鬼魂似乎在血海中尖嘯,她漠然地伸手一握,湮滅了他們的魂魄。
她緩緩起身,長袍邊緣飄散著灰燼,玄衣拂過灑滿鮮血的涼階。
女子一步步走下階梯,如同鬼魅般移形換影,微笑著對白玉霜說:「師父,您還滿意麼?」
當年姬容看著這幅場面,那叫一個熱血沸騰,恨不得把「血衣yyds」打在公屏上。
曾經她有多愛女主顧血衣,如今她就有多絕望。
她寧願跟喜怒無常的瘋批女主鬥智鬥勇,也不願對付喪心病狂的顧血衣。
畢竟顧血衣她沒有心,就是個殺人機器啊。
所以當姬容望向顧白衣本衣時,眼神中不由得含了一絲溫情。
還是你好啊,至少你只是瘋,不會要老娘的命。
而姬容突如其來的柔和眼神,差點讓顧白衣臉上的假笑都有點繃不住。
她不由得沉思,心魔到底做了什麼……
二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話。
不多時,她們便與萬劍宗弟子會合,一同前往天水秘境開啟處。
謝白身著紅衣,面上含笑,絮絮叨叨地說著:「聽聞孟掌門將親臨天水秘境陣法口,今日謝某倒有幸得見傳說中的天音司第一美人了。」
不愧是你,也太有追求了。
眾人沉默,絲毫沒有想搭理他的意思。
本來站在謝白身旁的仇素雙,此時也退避三尺遠。
她從衣袖間掏出繡帕,面無表情地擦拭著紫簫,似乎是想弄乾淨方才所沾染上的邪氣。
不知為何,仇素雙始終覺得有道視線在盯著自己。但當她抬眼環顧四周時,卻並無不妥。
只是那個穿紫衣服的人,讓她覺得看起來頗為眼熟。
那個人好像叫顧白衣是吧。
那個叫做顧白衣的人長得很好看。
她笑起來時,眉眼潤澤,好像一彎月牙。
仇素雙神色漠然,移開了視線。
不得不說,她其實不想靠近顧白衣。
因為這些年她看了太多人,卻從沒看誰順眼過,如果顧白衣讓她心生親切,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仇素雙不喜歡麻煩,也不願惹上麻煩。
她只想習劍練武、遊歷山河,過圓滿而又自在的一生。
所以她可以肯定,顧白衣是個麻煩,而且是個大麻煩。
……
天水秘境地處棲霞山南側,由崑崙派雲無心設下的兩儀七星陣鎮守著秘境口。
秘境入口橫著一座巍然矗立的小山,山前碧水浮波,似有輕舟漾過。
眾人足下運轉著輕功,涉水而過。
待到眾人停下腳步,站在岸邊遠眺時,只見一人遙遙立在山門口,身著雲水藍長裙,左手邊是天音司首徒湯玉,右側則是蘭岑。
湯玉和蘭岑皆是神仙般的人物,而女子手持玉笛,面容沉靜,身姿若流風回雪,風采絲毫不遜於二人。
就在姬容愉悅地看著美人時,女子卻輕飄飄對上了她的視線。
對望之間,美人的頭上顯示出紅名,緊接著彈出一個螢光框。
【天音司掌門孟若,第十七代掌門晏海遙之妻,絕世高手,修真風雲榜排行第十】
孟若看見姬容時,面上似乎有一瞬間的失神。
隨後她微微一笑,說道:「多年不見,長琴真是出落的越發/漂亮了。」
姬容:「……」
她在心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這大佬怎麼會認識原主,而且還知道她的字?
沒等姬容回話,孟若便上前一步,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執起了姬容的手。
她執著姬容的手,溫聲問道:「長琴可還記得本座?數年前你曾見過本座的,那時似乎還是在筵席之上,不過你尚且年青,恐怕還被姬城主抱在襁褓里呢。」
語罷,孟若笑了笑,盯著姬容看了半晌,才肯放下她的手。
姬容沉默了。
大佬您是在開玩笑嗎?就算我是胎穿記憶力也不會這麼好吧。
好在這時有謝白救場,只見他帶頭一作揖,說道:「弟子見過孟掌門,久仰大名。」
眾人也跟他俯身行禮,而孟若笑容不變,一一頷首示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孟若待姬容顯然非比尋常。
早早到場的崑崙派弟子,不由得小聲議論著:「那人是誰啊,怎的孟掌門待她如此親切?」
另一名崑崙派弟子笑了笑,指點江山道:「師兄有所不知,在下估摸著,方才孟掌門所說的『姬城主』便是風雲榜排行第十一的璇璣城城主姬安。看來這女子應該是他的女兒,堂堂城主之女,自然與吾輩大不相同。」
而站在一旁的神宗女弟子嗤笑一聲,說道:「城主之女又如何,不過徒有其表罷了,論武功境界,誰能比得過我們聖女?」
亦有弟子附和道;「師姐說的是,我看此人不足為懼,不過是個繡花枕頭罷了……」
顧白衣已將《於飛》練到了第七層,對周遭的感知能力稱得上細緻入微,所以這些弟子的議論都被她聽在耳中。
雖說神宗聖女梅里雪的確是風雲榜上有名的高手,但姬容還年輕,憑藉她的天賦,超過梅里雪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