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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片刻,姬容喘著氣說:「難怪境界如此不穩,原來是強行破境,所以被心魔掌控了。」
「哦?所以呢。」
顧白衣面上含著優雅的笑,伸手握住了對準自己的劍刃。
她像是感受不到痛楚似的,任由劍鋒割入掌心,指縫間滲出鮮血,沿著白刃滴落到月光草上,面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姬容傻了。
空手握白刃?女主不是瘋了,就是入魔了吧。
姬容向來有潔癖,此時她看著劍上的鮮血,不由得皺了皺眉。
旁人看到這情景定會認為姬容是在憐惜那隻鮮血淋漓的手。
但顧白衣卻很清楚,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的好師姐最愛乾淨,皺眉只是因為可惜她的清河劍,被自己的血給弄髒了而已。
弄髒麼。
顧白衣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隨後她驀地鬆開了手,身影一動,竟是徑直往劍刃上撞去。
姬容的手很穩,卻在顧白衣的身體快要被劍刃貫穿的那一剎,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姿勢調轉了方向。
清河劍墜地,只是斬斷了幾縷青絲。
「怎麼,師姐難道捨不得殺我嗎?」
素來清冷的女子此時被顧白衣撲倒在地,慘白的臉上沒有血色,但她的神色依然很平靜。
顧白衣厭惡這種平靜,於是她抬起鮮血淋漓的手,輕撫過姬容冰涼的臉。
她看著那片白皙的肌膚染上血紅,竟是病態般低聲一笑。
但身下之人仍然沒有絲毫反應,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只有姬容本人清楚,她之所以毫無反應,是因為他娘的——她被助手君給鎖了。
當顧白衣朝劍刃撲過來的一剎那,姬容抱著僥倖心理:反正顧白衣練了魔宗心法,加上女主的神秘身份,刺過去說不定也不會死。
何況眼下是顧白衣自己求死,應該也不算違反任務規則。
所以她的手沒有一絲顫動,清河劍精準地對準了顧白衣的心臟。
電子音驀地響起。
【嘀!檢測到玩家有殺死女主的舉措,警報,警報——系統將採取應急措施】
而助手君所謂的應急措施,就是讓姬容的手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調轉,順便再強制鎖定了她掌控身體的權利,在兩分鐘內都不得動彈,算是對她企圖殺死女主的懲罰。
姬容雙眼望天,欲哭無淚。
傻/逼系統我淦霖娘。
但顧白衣很不滿意,她最討厭的便是姬容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仿佛自己不管做什麼,折辱、抑或是殺死她,那人永遠都保持著漠然的姿態。
若說先前她強行破境,導致經脈逆流,神智已被心魔掌控了七分,現下她被姬容一激,心魔滋生,理智早就蕩然無存。
她實在太想看這人失態的樣子了。
顧白衣病態地笑了笑,望著姬容白淨的脖頸,而後俯下身,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
口腔中滿是血味的腥甜,不知為何,姬容的血液里透著一股誘人的幽香,她沉醉其中,近乎迫切、貪婪地汲取著鮮血。
也是直到顧白衣發現與她肌膚相貼的軀體愈發冰涼,才回過神,怔愣地看著眼前一幕。
如同瀕死的天鵝,姬容的脖頸上滿是鮮血,順著弧度一路流向衣領,浸濕了本就濃重的夜行衣。
該死。
顧白衣揉了揉眉心,懊惱自己來此修煉魔功破境,卻被心魔趁虛而入。
她凝視著因失血過多而昏迷的姬容,手中緊攥寒水劍,眸光閃爍,劍刃逼近那條纖細脆弱的脖頸。
姬容和她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又發現了她修煉魔功的秘密,此時無疑是殺死她的最好時機。
顧白衣舉起寒水劍,毫不猶豫地揮劍而下。
劍鋒卻堪堪擦過了姬容的脖頸,砍在了一旁的岩石上。
她看著石上的劍痕,輕輕地放下了劍。
顧白衣對自己說,趁人之危非君子。
但她好像是女子,而且方才撲倒偷襲別人的行為也算不上多麼光明磊落。
她再次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突然懷念起剛剛心魔附體的感覺。
如果是心魔在掌控自己,一定會幹脆利落地殺了姬容吧。
就像前世所做的那樣。
顧白衣微微皺眉,而後伸出指尖,撫過姬容脖頸處的傷口。
魔息盡散,她的指尖躍動著清澈的白焰。光暈一點一點吞噬掉鮮血,甚至連皮膚上的牙印都消失不見,脖頸光滑如初。
她咳出鮮血,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居然會為了一個仇人,損耗元魂之力去修復那道疤痕。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但想了想,無非自找罷了。
殺了姬容便是一勞永逸,更何況死在禁地沒人會懷疑到她頭上。
但她不願,所以不做,僅此而已。
就在顧白衣進行著自我安慰時,姬容悄無聲息地睜開了眼。
她剛剛根本就不是因為失血過多昏過去的,女主顯然是第一次吸血,手法生澀,速度極慢,吸幾口血不算什麼,重點是……
她暈血,暈抽血,而且只是暈自己抽血。
在醫院抽血時姬容就是如此,別人再多的血她眼睛也不眨,一到自己抽血就怕得要死,恨不得當場昏厥。
所以剛剛她根本沒昏死過去,只是由於生理性貧血小暈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