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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顧白衣的意思,似乎這人早就知曉江翡跟在身後。之所以沒有拆穿,是想讓江翡幫她們修復陣法?
姬容有被顧白衣清奇的思路給震撼到。
先不說江翡憑什麼幫她們收拾殘局,單論顧白衣方才的反應……
所以女主剛剛其實知道來者是江翡,但還是想把劍架在江翡脖子上玩一玩嗎?
姬容看向顧白衣,總覺得這人嘴角勾起的笑,實在是幼稚又狡黠。
……之前倒沒有看出,女主還有這般小孩子心性。
另一邊,江翡思索片刻,也明白過來了。無知覺的,自己竟然被顧白衣擺了一道。
江翡喜歡的東西很少,不喜歡的也很少,但她實在不喜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於是她皺了皺眉,對顧白衣說道:「你我素昧平生,翡未必會幫你收拾殘局。」
「不。」顧白衣笑著說,「在下敢肯定,江姑娘一定會。」
江翡問:「為何?」
顧白衣答道:「因為江姑娘想知道屏障後到底是什麼,就定然會相信關於那五把劍的傳說,所以您一定會幫助我們。」
江翡望著顧白衣,沉默半晌。
夾在二人中間,姬容本是好整以暇地圍觀著。
聽完顧白衣的分析後,卻也十分佩服女主洞察人心的能力。只是三言兩語,便將江翡的心理活動分析得透透的。
隨後姬容又想起,顧白衣在雁回亭拿起又放下的酒杯,還有面上怎麼也掩不住的失落。
她悟了,所以顧白衣的茶,只是針對自己?
另一邊,顧白衣的語氣極其輕緩:「由此,讓在下猜猜,江姑娘幾十年前,為何要引長江之水與空寂大師交手,莫非也是為了那把……」
「夠了。」
話還沒說完,江翡便打斷了顧白衣。
顧白衣不再言語,只是挑眉,笑望著江翡。
江翡也立在原地,看著顧白衣。
半晌,她點點頭,說道:「院外的陣,翡便幫你修了。之後的答案,希望你能替翡解答。」
顧白衣微微俯身,說道:「多謝江姑娘。」
江翡淡淡地說:「不必。」
語罷,她便背著那把桃木劍,走出了靜室。
房間裡又只剩下了姬容和顧白衣兩人。
姬容放出神識,用元魂搜尋著山河棋盤的位置。
一邊搜尋,一邊不禁感慨,女主心思之深,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顧白衣站在一旁望著,面上含笑,冷不丁地開口,問道:「師姐,為何要陪我找赤霄劍?」
此時姬容正忙著尋棋盤,哪有多餘的精力去理會她。
只是暗暗地想,先不說做任務的事,就衝著老娘種了「不疑」的蠱毒,如果不跟你一起去,領盒飯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嗎?
這般想著,姬容側過身,極為敷衍地瞟了顧白衣一眼,並不作言語。
儼然是「給個眼神你自行體會」的架勢。
顧白衣似乎早有所料,低笑一聲,說道:「師姐若是因為『不疑』的毒,其實無需做到此地步。」
姬容愣了愣,有些不明白顧白衣在說什麼。
還沒待她發問,身後的人便將下頷擱在了她的肩頭。力道並不重,是極為冷靜自持的力度。
伸出冷白纖長的指,輕輕圈住姬容的腰身,顧白衣垂下眼睫,掩住了眸中幽深的光。
俯下身,貼在姬容的耳邊,輕輕地說:「畢竟所謂『不疑』,若是兩名中蠱之人互不生疑,便也不會起作用。」
語氣溫柔,呼吸卻有些燙,灼燒著姬容的耳廓。
她感受著腰間的力度,還有顧白衣並不是很安分的手,深吸一口氣。
媽的,動不動就上手是什麼壞毛病。
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後,姬容才冷冷地對顧白衣說:「不管起不起作用,都先放開我再說。」
顧白衣笑了笑,接下來的動作卻愈發得寸進尺。
她將頭埋入姬容的頸窩,輕嗅發間的冷香,悶著嗓音問:「放開之後,師姐會走麼?」
姬容額角青筋暴起,氣不打一處來。
你他媽這不是廢話嗎,老娘好手好腳的。你一放開,老娘不走幹啥呢,站在原地當吉祥物嗎?
她的內心是想罵人的,嘴上還要維持人設,淡淡地說:「我長著雙腿,如何不走?」
誰知顧白衣卻笑了笑,臉上再度浮現出了前幾日病態的表情,輕聲對姬容說:「師姐,到時候你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
呵呵,老娘如果想走,就算毒發也會走,你能把我怎麼樣?
姬容不置可否,反問道:「你又怎知我走不了?」
顧白衣鬆開手,但笑不語。
她耳垂上的熾羽愈發紅艷,嘴唇微張,伸出指挑起姬容的一段發,溫柔地說:「以後,師姐會知道的。」
女主的語氣頗為神秘,但此時此刻,姬容卻毫無心思去探尋。
因為她放出的神識在停在了一幅畫上。
依然是那幅見過兩次的畫卷。
仲冬的景,人群圍坐在八仙桌旁。
姬容站在原地,靜靜地瞧著那幅畫,表情十分淡然,心情卻並不淡然。
透過被紅衣公子掀開的珠簾,仿佛能看見那張與她五分相似的臉。
片刻後,她回過神,對顧白衣說:「棋盤,就在這幅畫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