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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她姐時,姬容不會覺得她們不是親姐妹。因為她們實在長得太像了,所以便很順從地跟著她走了。
現在想來,她見她姐的次數並不多。但十多年來,她姐的樣貌卻是沒什麼變化的,一直都是那副冷酷無情的模樣。
再看畫上之人,無論是神韻還是形容,和她姐不能說是相似,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空寂對姬容說:「百年來,老衲從未見過比施主更與劍聖相像的女子,所以才想給施主看看劍聖的畫像。」
姬容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瞧著畫上的紅衣女子。
微風掀起捲軸的邊角,畫卷輕輕擺動。女子的面容順著飄動的弧度折了折,很像是一個笑。
那張臉依舊淡漠,淡漠到讓姬容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只能瞧見捲軸被風掀起後,女子臉上若有若無的微笑。
姬容想起她姐在夢境中說的話,再看看月千秋嘴角彎起的弧度。
此時她就很想問一句,姐,你究竟想幹什麼。
還想問第二句,如果你不是我姐,你是月千秋,你又想幹什麼。
空寂將竹簾放下,風停了。
微風不再拂動,畫卷恢復了原樣。
月千秋的面容平淡如水,似乎從未泛起過絲毫漣漪。
姬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辭別空寂,又是怎樣渾渾噩噩地走出去的。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對著那個無情的女人破口大罵,如果不是你給我推薦這傻逼遊戲,老娘也不會玩這遊戲,也就不會穿進來了。
如今想來,她姐一個從來不玩遊戲的大忙人,怕是早就知道《劍神》這破遊戲有貓膩,所以才故意讓她上癮,熬夜猝死的。
媽的,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親,您的猝死完全屬於自發性行為,與他人無關哦】
姬容怒了,媽的辣雞系統,這時候還要和老娘作對。
【請玩家稍安勿躁】
【檢測到顧白衣的怒氣值已達百分之百,玩家的存活率低於百分之四十,請玩家立即採取行動】
姬容傻了。
啥???
半晌,她才記起來,剛剛自己被空寂拉走了,忘記了女主還在外面等著的。
隨後姬容不禁有些疑惑,這一段路走得有些遠了,居然也未曾毒發。
但此時此刻,她也來不及細想了,因為女主還在外面等著呢。
姬容抬頭看了看天色,外面已是燈火闌珊。
不知不覺,空山下起了夜雨。
冬天的風颳得人臉皮生疼,姬容快步往前走著,心中祈禱女主已經走了,不然這麼冷的天,只怕人都要被吹傻了。
拐過轉角,站在階梯上,一眼便見著了立在屋檐底下的人影。
夜間的雨很涼,從檐角滴落下的水珠,打濕了顧白衣的鞋履。
但她仍是站在燈籠底下,未曾挪動一步。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顧白衣恍若未聞。
只是垂著頭,望著燈籠的影被月華拉長,映在漆黑的台階上,一級一級被摺疊成鋒利的稜角。
看著這幅情景,姬容明知顧白衣是站在屋檐下的,絕無可能淋雨。
她卻總覺得顧白衣渾身像是濕透了,本就顏色重的衣服,此時更深了幾分。
不知為何,姬容有些心虛,夾雜著些許慌亂。
一步步走下階梯,站在顧白衣身邊,卻仍是佯裝平靜地說:「走吧。」
這時,顧白衣才抬起頭,望了姬容一眼。
像是被水洗過似的,那雙眼睛很亮,映出燈籠邊緣淺淡的雪光。
張開嘴,說的卻是:「師姐,你不信我。」
此時顧白衣面上含笑,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姬容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在她身上嗅到了濃濃的血腥氣。
雖然不知道這股血味究竟從何而來,但她總覺得顧白衣整個人看似平靜,實際上已經發病了。
別問,問就是直覺。
姬容正在瘋狂思考,顧白衣說的「你不信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卻見顧白衣抿唇一笑,說道:「師姐,你不信我會殺了你麼?」
下一刻,姬容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周遭的環境發生了改變。
皎白的明月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輪妖異的血月。
重重帷幕掩映著鳳凰台,薄紗拂過姬容的鞋履。
而顧白衣坐於高座之上,身上穿著冰涼又繁複的玄衣,雙腿優雅地交疊,正噙著笑望向她。
姬容瞬間就意識到了,這裡不是現實中的世界,而是修真者的一方領域。
她大為震撼,領域是逐雲境強者才能領悟到的,顧白衣現在至多只是踏月中境,怎麼可能擁有自己的小世界。
隨後她想,也是。
如果顧白衣是二代女主,那麼提前展開領域,也是有可能的。
但讓姬容淚目的是,原主之前的死法,就是被顧白衣展開領域,穿心而亡的。
所以老娘馬上就要提前結局了麼。
隨後姬容想,自己現在好歹也是踏月境的人了,怎麼會輕易嗝屁。
也就在姬容決定誓死抗爭時,卻見顧白衣微微擺了擺手,魔息從袖間蔓延開,化作鎖鏈,纏上了姬容的雙腿。
見此情景,姬容頭皮發麻。
奈何周身靈力被領域之力禁錮住了,眼下她也不得動彈。只能任由冒著魔氣的鎖鏈銬住她的腳踝,魔息沉沉,將自己送至顧白衣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