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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容卻敏銳地發現,江翡聽完這話後, 似乎皺了皺眉。
而後她突然萌生出了一個猜想:
這事都傳到京城去了, 江師姐不會還不知道吧?
實際上, 江翡確實不知道。
她向來對八卦不感興趣,覺得只要自己心靜, 閒言碎語就難以入耳。
加之當時江翡當時受百姓之託,正在專心查案, 從未刻意關注過外界發生的事。
所以她只知曉神宗的諭令傳遍了修真.界, 宣稱天魔種出現在東南。
但她卻並不知曉, 萬劍宗當時到底發生了何事,也並不知道天魔種到底是何人。
畢竟天魔種究竟是誰、是生是死,和她也關係不大。
韋宗丘見江翡不語,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據韋某所知,當時神宗聖女梅里雪聲稱,萬劍宗一弟子不惜使用天階傳送符來到神宗,就是為了向她揭發梅掌門藏匿天魔種之事。」
「藏匿天魔種?」
聽到這句話後,江翡不由得皺了皺眉。
她的語氣依舊淡然,但其間似乎隱隱含了些怒意,就連尾音都重了幾分,「無稽之談,掌門為何要藏匿天魔種?」
韋宗丘搖了搖頭:「當時韋某並未在場,並不知曉其中緣由。只是聽說此事過後,梅掌門便被神宗掌門封河困在了神宗,至今未有消息。」
待到韋宗丘講述完一切後,江翡沉默了。
姬容看著江翡不作言語的模樣,左眼皮跳了跳,總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不妙的事了。
半晌後,江翡才緩緩地對姬容說:「師妹,你方才說,謝白與宮長老交好?」
姬容此時騎虎難下,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總覺得自己怕是把徒弟給坑慘了。
江翡看著姬容沉默不語的模樣,心中已經有了猜想。
「揭發」掌門的那位弟子,當時用的是天階傳送符。好巧不巧,刺殺徐氏時,謝白用的也是天階傳送符。
如果說那兩人是同一人,一切便能解釋得通了。
如此說來,幕後主謀便是向謝白提供天階傳送符的人。
而萬劍宗最善符術者,卻是宮羽。
江翡不太理解,宮羽為何要讓謝白去揭發梅鶴?畢竟這事對宮羽並沒有什麼好處,除非後者想纂奪掌門之位。
雖然她想不明白這件事,但她想到了梅鶴此時有危險,所以她決定去神宗,把掌門給接回來。
思及此處,她從儲物袋裡掏出夜明珠,交給了韋宗丘。
後者眯了眯眼,不明白江翡為何查案查到一半,突然就把證物還給自己了。
誰知江翡這個業餘捕頭不但這麼做了,而且還十分淡然地對他說:
「師弟,翡妄自揣測,夜明珠里的記憶恐怕與你有關,只是你忘記了而已。或許師弟可以拿著珠子問問王妃,真相大概就能水落石出了。」
語罷,她掀開帷簾,儼然是準備跳馬車的架勢。
韋宗丘拿著夜明珠,目瞪口呆地望著江翡的動作。
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先詢問她,還是先攔住她。
事發突然,姬容只能在江翡快要跳車時,沖她喊道:「江師姐,莫要衝動……」
衝動是魔鬼,好歹吃個飯再走啊。
然而江翡向來是個想到什麼就會去做的人。
她想吃桂花糕了,便是店鋪遠在天水,也會去買。她好奇有位師妹答了二百三十一卷,相隔萬里也會去。
臘祭當天,她跟著一眾少年跳著儺舞踏過長橋,不為別的,只因她想到什麼就會去做罷了。
現在,江翡想去月照峰,找神宗最強者封河打一架。
因為她是萬劍宗弟子的大師姐,也是掌門梅鶴唯一的弟子。
但最重要的是,她是江翡。
她做什麼事,從來都不需要任何理由,因為她自己就是全部的理由。
不管打不打得過,她現在就是想去打封河。
所以她便去打封河。
僅此而已。
江翡在跳下馬車之前,看了姬容一眼:「師妹,一路保重,翡先行一步。」
語罷,她掀開帷簾,跳下了馬車。
姬容眼睜睜地看著江翡跳下馬車,連去哪兒都沒交代一句,就背著桃木劍消失在了面前。
就這?這就走了?
她回過神來,掀開車簾去看。
一眼望去,卻連江翡的影子都沒見到。
前面的顧師傅還在馬不停蹄地駕著車,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恍若未聞。
迎著林間的風,姬容探出頭,對前面趕車的顧師傅喊話:「你剛剛為何不攔住江師姐?」
事發突然,若顧白衣方才出手阻攔,倒還可能攔得住。
她想,江翡這麼快就跑路,八成是將兩件事聯繫到了一起,現下趕忙著去救梅鶴了。
但江翡即便再強,終究也只是後輩,怎可能打得過風雲榜排行第一的封河。
反之亦然,封河再強,也不見得真能把風雲榜排行第二的梅鶴給困住。
這二人多半是在互相牽制罷了。
江翡不去,他們之間還能維持微妙的平衡。但江翡這一去,就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了。
樹葉沙沙作響,將顧白衣含著笑意的言語,輕輕吹到了她的耳畔:「小姐,在下只是一介車夫,如何能攔得住江姑娘?」
姬容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