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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燕窩後,姬容將碗擱在案上。
顧白衣的臉上仍然掛著和煦如春風的笑,她不動聲色地將碗收進托盤,笑道:「師姐昨夜多有勞累,是該多補補。」
此言一出,屋內沉寂了一瞬。
姬容盯著顧白衣,顧白衣也笑望著她。
小小的一間臥房裡,靜得連無厭呼吸的聲音都能聽見。
姬容的腦海中放映著昨夜的畫面。
空蕩冷寂的鳳凰台,錮住雙腿的藤蔓。還有完事之後,顧白衣指尖上躍動的靈力,如同嘴唇觸碰般酥麻,一點一點抹去了自己身上的痕跡。
——當然,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顧白衣當時垂下眼眸,臉上寫滿了遺憾。
若不是那些印記過於不堪入目,也太惹眼了,她相信顧白衣絕對不會抹去。
回想了很長時間,姬容才接受自己真的被顧白衣睡了的現實。
是的,不是老娘睡別人,而是被別人睡了。
顧白衣見姬容不答,笑了笑,繼續說道:「今日空寂大師還要講論佛法,不過考慮到師姐應該沒什麼精神,白衣便擅作主張,替您推掉了。」
說完此話,她溫聲問:「師姐不會怪白衣吧?」
姬容幽幽地盯著顧白衣。
茶,太茶了。
這股茶味太沖了,把姬容熏得七葷八素,如墜雲霧,不知所以。
片刻後,她咬了咬牙,面無表情地對顧白衣說:「不會。」
顧白衣看著眼前的人,唇角帶笑。
像是生怕姬容心中的火還燒得不夠旺,她笑得溫柔,說道:「那就好。」
姬容冷笑一聲。
呵呵,你現在就得了便宜還賣乖吧。遲早有一天,老娘會討回來的。
這般想著,她將青釉盤裡的糕點推給顧白衣,淡淡地說:「師妹也吃一些罷。」
「多謝師姐,不過白衣不餓。」
顧白衣頓了頓,又補了句,「師姐不餓,我也就不餓了。」
姬容:「……」
大家都是能辟穀的人,你裝什麼山茶精。
她總覺得女主不知不覺又進化了,而且是往更奇怪的方向進化了。
不過老娘專業治茶一百年。
姬容聽完顧白衣的話,微笑著說:「哦?雖然不餓,師妹多少也要吃一些,畢竟昨天師妹也是……十分勞累。」
顧白衣愣住了。
在顧白衣怔愣之際,姬容卻張開嘴,淡然地咬了一口糕點。
吃完後,回味般舔了舔紅唇。抬眸,漫不經心地把對面的人給瞧著。
雖然晨起時,顧白衣飲了許多山泉,但此時此刻,看著這副場景,她竟有些口乾舌燥。
昨夜她已經練成《於飛》第八重「離火」,如今見著師姐這副模樣,欲/念不僅不減,反倒越發深重了。
她想,要克制,不然就會被心魔左右。
於是顧白衣頗為僵硬地移開了視線,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幽深。
見狀,姬容得逞般微微一笑,說道:「不與師妹玩耍了,現在聊聊其他事吧。」
顧白衣心中一動,面上仍是噙著笑,問道:「什麼事?」
姬容看著顧白衣唇角勾起的微笑,心想,女主你在期待著什麼呢。
她開口,無情打破了顧白衣的幻想:「做**的事。」
姬容:「……」
顧白衣:「……」
她本來並沒抱有太大的期待,現下看來,又有些期待了呢。
另一邊,姬容意識到她剛剛本想說出「聊聊做任務的事」,結果「任務」二字居然被自動消音了。
也不知究竟是天道不允,還是系統在限制自己。
她回想起別人一口一個宗門任務說的利索,結果自己一說「做任務」,就被屏蔽了。
媽的,玩家就不是人了?
在顧白衣徹底誤會之前,姬容換了個說法,言簡意賅地說:「我們去拿劍。」
……
清靜閣取「清靜」二字,室內樸素,室外並無浮華的石雕,僅植有數棵菩提。
空山近日連降大雨,菩提樹下落了許多果實。
因得空寂在大雄寶殿講論佛法,此時院內僅有一位小沙彌拿著掃帚,清掃菩提樹下的落葉,以及掉了一地的菩提果。
小沙彌一邊掃著,一邊念叨著菩提偈。
不知不覺,天色暗下去了。
他微微抬首,望向飛過青山的白鷺。
放下掃帚,雙手合十,道一聲:「萬物有靈,阿彌陀佛。」
也就在小沙彌放下掃帚時,院內卻悄無聲息地多出了兩道人影,正閒庭信步地繞過迴廊,穿過數間禪房。
找到空寂的靜室後,二人一前一後,飛身而起,翻進了窗。
只是不想,她們翻進窗後,正欲將窗掩上,卻被一隻手給撐住了。
黑衣女子低聲喝道:「何人?」
那人眼神凜冽,正是顧白衣。
銀芒如霜,她拔劍出鞘,將寒水劍架在來者的脖頸上。
卻不料點足落地的人,微微轉過了身。
顧白衣看著那人,沒有放下寒水劍,反倒眯起了眼:「江姑娘,您怎會出現在此地?」
江翡並未作答,只是垂眸瞧著離自己的脖頸只有一寸的劍。
隨後伸出手,輕描淡寫地推開。
那動作看似隨意,但要挑開踏月中境強者的劍,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