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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落在顧白衣眼中,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女子的眼神飄渺淡然,對上她的視線時,眸中涼薄一如既往。
但只是須臾之間,女子的臉上卻浮起了一絲笑意。
笑容很淺,但顧白衣很清楚,姬容不是在對著演武場任何一個人笑。因為那道眼神越過人群喧嚷,漫不經心地看向了她。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像是薰風乍拂,羽毛撓到了心尖,令顧白衣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她竟敗下陣來,僵硬扭頭,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姬容看著顧白衣如同機械般的動作,不由得皺了皺眉。
看來反派的笑確實很有威懾力啊。
【嘀!顧白衣好感度+15】
姬容:「……」
女主是瘋批,我好想逃。
當然,逃跑的想法僅持續了一瞬,之後她就沉浸在虐菜的快感中無法自拔。
「第三十六場,內門姬容勝!」
姬容淡然地看著一波又一波的同門走上台,轉眼間又灰溜溜地下台,陡然生出一種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感覺。
而她的積分十分醒目,恰好排在顧白衣之後,恐怖如斯的460分。
真是一日看盡長安花啊。
雖說是虐菜,但姬容連打了二十三場,此時不免也有些疲憊。
而且再打下去恐怕她就要得罪所有同門了。
所以就在韋宗丘拿著數十張高階符紙上台時,姬容想,正好順水推舟給土豪送個人情,遂開口說道:「我認輸。」
不知道是不是姬容的錯覺,她總覺得宮羽的神情中似乎隱隱流露出一絲惋惜。
隨後宮羽宣布道:「第三十七場,內門韋宗丘勝。」
韋宗丘摸了摸鼻子,他竟莫名其妙撿了個漏。
……
姬容如願以償地下了擂台,瞧著天穹一碧如洗,心情分外舒暢。
脫離了女主的陰影,反派道路似乎都變得明朗起來。
也就在姬容感慨著世界的美好時,前方的路卻被兩個正在交談的人給擋住了。
這二人她再熟悉不過,一個木訥,一個陰險,正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男女主。
姬容本感到欣慰,男女主終於開始走拳拳兄弟情的劇情了,果然遊戲主線還沒徹底崩壞。
但當二人陡然轉過身,齊刷刷地望向自己時,姬容後背發涼,下意識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顧白衣露出溫和的笑,輕聲問葉初陽:「葉師弟,你就是來找這位師姐的麼。」
葉初陽看著姬容,緩慢而認真地點點頭。
姬容:「?」
不會吧,我們不熟吧。
但葉初陽臉上鄭重的表情卻像在說「是的我們熟透了」。
姬容看著葉初陽,明明認出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工具人男主,卻仍皺眉說道:「我不認識你。」
誰知葉初陽竟點點頭:「我知道,我也不認識您。」
場面一度變得十分尷尬。
姬容這輩子沒遇見過這麼無語的事,於是她漠然地看著葉初陽,等待他說出下文。
果然,葉初陽開口了。
「您……」
他的神情十分嚴肅,似乎要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姬容望著少年的眼睛,總覺得此人木訥的外表下,似乎具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她有些緊張,不會被男主看出什麼了吧。
葉初陽接著說:「您的劍法很厲害,我想請教請教,師姐您是如何將《山河寂》第一式、第二式和第三式融為一體的?」
姬容:「……」
她瞟了葉初陽一眼,高深莫測地說:「待你到了一定境界,無須他人傳授,自會領悟。」
姬容說的「一定境界」當然是等到男主遇到機緣,歷經重重磨難,把一竅不通的經脈打通幾竅,到時候就是一騎絕塵的存在了。
可惜男主又不知道劇情發展,她說此話不過只是為了敷衍罷了。
葉初陽凝眉思索良久。
一向頭腦不太靈光的他,卻也感覺到了這位師姐是在敷衍自己。
男主雖然呆,但在遊戲中素有「劍痴」之稱,對於追求劍道有著極強的執念。
葉初陽眉間透出幾分躊躇,猶豫片刻,張開嘴似乎又想說出些什麼。
顧白衣卻冷不丁地開口了:「葉師弟,我來教你。」
葉初陽的眉宇間的躊躇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濃濃的疑惑。
他請教的人是姬容,有些不太明白這位師姐為何要主動來教自己。
顧白衣面上流露出善意,心中卻冷笑一聲,我還不明白你這小子在幹什麼嗎?
找打罷了。
……
夕陽西下,暮靄沉沉。
姬容和顧白衣結伴而行,走在返回居所的路上。
二人間隔數尺,相顧無言。
不知道是否因為方才打得太過暢快淋漓,顧白衣望著樹蔭掩映下的黃昏,心情頗為愉悅。
實不相瞞,姬容感到惶恐且害怕。
女主又在發什麼瘋?
她剛剛站在一旁,靜靜觀望著顧白衣,此人和善地拔劍,卻將葉初陽打得懷疑起本就命途多舛的人生。
從《崑崙訣》到《天山雪》,再從《玉人劍》到《明月無心》。顧白衣隨手一揮就是幾套殺人不見血的連招,讓葉初陽眼花繚亂,應接不暇,差點被逼得落進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