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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原時也的脖子上有一塊醒目的紅色的淤痕,他頭髮微亂,襯衫上散著波本酒的氣味。
小五盯著那塊可疑的痕跡看了許久,確定筱原時也剛剛出去鬼混了。
「剛剛你跟安室透在一起?」
筱原時也有種偷情後被人發現的心虛感,「那個,不是你想的那樣……」
「呵。」對方冷笑,「你不是說自己從來不吃回頭草嗎,這次要破例了?」
他沒有打算吃回頭草,只是沒能忍住誘惑。幸好他最後關頭能保持理智,否則今晚就要獻身了。
「我勸你,別光顧著貪圖一時的享受。」小五冷淡的丟下一句,「你們兩個之間存在很多鴻溝和問題,如果不能解決那些問題,遲早還是要分開的。」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對方有些氣惱,「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我教嗎?」
*
簡單洗漱過後,他遮住脖子上的痕跡,去哄惠睡覺。
惠臉上還留著馬克筆塗鴉的痕跡,估計十天半個月洗不掉。
「你傻不傻啊?」他用手刮著那些痕跡,哭笑不得,「一直輸就別玩了,非要被畫滿臉?」
「……」
惠悶悶不樂的鑽進被子裡,突然又來了句:「我爸會死嗎?」
又來了。
小孩子有時候會翻來覆去的問同一個問題,雖然這些問題在大人眼裡很蠢。
「不會,他只是工作去了。」
「騙人。」惠用一種接近成年人的憂愁口吻說道,「說是工作,其實就是為了賺錢去殺人,這樣的工作遲早會害死他自己。」
是啊,連小孩都懂的道理,甚爾會不懂嗎?他什麼道理都明白,他就是一意孤行而已。
要是他老婆還活著,倒不至於是這個光景。
他想著,惠突然抓住他的手,「我不想讓爸爸死。」
「嗯?」
「我不想讓他死。」惠抱住他的胳膊,小聲哀求道,「時也,求你了,能不能救救我爸,他只聽你的話。」
救不了,甚爾遲早要死的,他會死於五條悟手下。
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使命和道路,甚爾的命運就是被五條悟殺掉,成為幫助五條悟覺醒的炮灰。
他不應該出手干預甚爾的命運,但要是不干預,惠就會變成孤兒。
「知道了,我儘量。」筱原時也摸摸惠的頭,「睡吧,晚安。」
他在惠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關燈走出房間。
*
出門之後,他小心的掩上門,再一轉身,撞在了小五肩上。
然後他意識到,這小子又長高了,現在他的額頭只能碰到對方的肩膀。
為什麼只長身高不長五官?小五那張臉還是小屁孩的臉,帶著心浮氣躁的幼稚感。
小五目睹了他哄惠睡覺的場景,表情怪異,「那是什麼?」
「什麼?」
「你剛才,為什麼要親他?」
他指的是筱原時也吻惠額頭的事。
「那個是晚安吻啊,小孩子睡覺之前,家裡的長輩都要給晚安吻的。」
其實那不是真的親吻,為了避嫌,他只是象徵性的做出一個親吻動作而已,沒有實質的皮膚接觸。
但小五以為那是真的,皺起臉,「好肉麻,太奇怪了。」
五條家的孩子跟長輩之間的關係都很嚴肅,他十歲之後父母就很少觸摸他,更別提親吻額頭之類的。
「為什麼要做這麼肉麻的事?」
筱原時也笑了,「哪裡肉麻啊,這是長輩跟小孩子之間很正常的互動。哦對,你小子是流浪漢,你從來沒感受過父母的關愛,也沒享受過晚安吻吧?」
有點可憐。
小五剛喝完睡前的牛奶,嘴角還沾著奶香氣味,筱原時也聞見這氣味,忍不住伸手抱了他,口中安慰道:「可憐,連晚安吻都沒有過。」
被抱著的人身子一僵,那表情像是要罵髒話,「鬆手!我根本不稀罕什麼晚安吻!」
「好可憐,缺愛的孩子。」
「老子不缺愛!」
他發現,筱原時也雖然在生意上很精明,但在感情方面總表現的很天真,就像現在,像個白痴一樣難過的安慰著他。
事後,他將這件事告訴了童磨,童磨聽了之後笑個不住:「時也就是這樣的,在喜歡的人面前他很天真也很孩子氣的,無慘大人也是喜歡他這點吧。」
童磨露出一種陶醉的神情,小五卻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喜歡的人?他真的喜歡我?」
「對,時也他很喜歡你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吧。」
小五思索了一會兒,遂問道:「哪種喜歡?」
童磨眼睛裡帶了笑意,「你希望是哪種喜歡?」
他又想了想,嗤之以鼻,「無聊,我又不在乎,哪種喜歡我都不在乎。」
「你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不會主動問了。」
童磨用扇子輕戳著他的額頭,「記住,你可是被筱原時也一心一意愛著的孩子呢。真是讓人嫉妒。」
*
當天夜裡,筱原時也給甚爾撥去了電話。
過了好久電話才接通,甚爾大概是在賭馬場之類的地方,背景里全是嘈雜的叫嚷聲。
「誰啊?」
「你他媽什麼時候回來?惠惠想你了,趕緊回來看看他。」
「別打擾我。」甚爾懶洋洋的喊著,「我就快要贏錢了,贏了錢我就去給惠買玩具,把整個玩具商城包下來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