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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腳步,本想安慰里梅幾句,但對方突然一頭撞在他肩上,額頭抵著他的肩膀,不動了。
筱原時也覺得這個姿勢有點曖昧,想推開對方,推不動。
此時,里梅突然喃喃自語道:「其實,我很討厭你。」
「啊?」
「我很討厭你,非常討厭,或者說是妒忌你。」
有意思,很少會有男性討厭他的,無論直男還是非直男。
「嫉妒我?嫉妒我長得帥嗎?沒關係,這是正常現象,我確實長得帥,每次照鏡子我都想上了我自己……」
「宿儺大人很重視你,他對你表現出了過度的關注,甚至特意派了三個詛咒來保護你。」
「嘁,他分明是想吃了我。」
「能夠被宿儺大人吃掉是一種福氣。」
「呵,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宿儺已經消失很久了,里梅曾經說他幾個月就會回來,但迄今為止已經過去了四年,他杳無音訊。
宿儺是死了,還是被封印了?里梅是他的直系下屬,他不可能拋棄里梅離開。
里梅倚在他肩上開始絮念,語氣逐漸的傷心欲絕,「這都是我的錯,宿儺大人之所以一直不回來,肯定是因為我沒有看管好你,他一定是對我失望了……」
筱原時也用一隻手攬住他的肩,安慰著,「你別想太多,他大概是有什麼事耽擱了,但遲早會回來的。」
「是我把所有的事都搞砸了……」
「沒這麼誇張,不是,你別掉眼淚,我這可是新衣服……」
他正安慰著里梅,背後響起一個陰森森的聲音:「你們兩個抱夠了沒?」
小五突然出現,上前將他們兩個強行分開,又拎著里梅丟到一旁去。
「誰允許你碰他的?」他警告對方,「耍酒瘋也給我有個限度。」
里梅仍舊沉浸在傷心中,逕自回了寺廟。小五打量了筱原時也,見他臉上帶著酡紅色,便猜出他又在禪院家喝了不少酒。
「不是戒酒了嗎,又開始了?」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呵,看到禪院家倒霉,你現在高興了?」
「什麼話啊,我一直都挺高興的。」
對方露出鄙夷神情,「別裝了,太假了,從失戀到現在,你成天苦著臉。」
「……」
「笨蛋,分手了還糾結什麼?能把你心傷透的人,根本不值得被你這麼掛念。」
他剛想說「小屁孩別管大人的事」,但對方突然來了句:「到底什麼事能讓你高興?賺錢能讓你高興點嗎?」
可以,但必須是數額巨大的錢。
「那好,你喜歡錢,那我就去幫你賺錢。」小五語氣冷淡,「到時候不准再給我苦著臉。」
筱原時也沒將這話放在心上。
這小兔崽子要是能賺錢,還用得著他養?
*
自從那天從禪院家逃走後,他再沒跟禪院家任何人聯繫過,但一夜之間,關於他的通緝令突然遍地都是。
咒術界高層突然下了命令,將他定義成了詛咒師。
詛咒師,這代表他被從咒術界開除了,代表他的名譽已經徹底跌落谷底,也代表禪院家徹底放棄他並且跟他決裂了。
簡直,太棒了。
身為惡人,被正派們嫌棄和通緝,這是莫大的榮幸。
他失戀後第一次心情這麼好,於是帶著愉悅的心情去上班,但當他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發現小五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本漫畫書在看。
「你在這兒幹什麼?」
對方合上書,露出無辜臉,「是里梅送我來的,他怕你在外面跟男人亂搞,就求我來監視你。」
「滾回家去,我就說一遍。」
「我是來幫你賺錢的。」對方語氣淡然,「你把談生意的方法教給我,我就能幫你賺到錢。」
分明是來搗亂的。
今天他有一個重要的生意要談,不能被這小子攪黃了。
他給了小五一堆漫畫書和零食,叮囑道:「在這兒待著,不准出去。要是你能一上午不給我搗亂,中午就帶你去吃巧克力火鍋。」
對方欣然答應。
「看管好這小兔崽子。」他吩咐自己的屬下們,「如果他有闖禍的跡象,立馬來告訴我。」
*
這次來談生意的是黑衣組織,那群穿著萬年不變黑衣的人。
筱原時也一向不喜歡他們,他們死氣沉沉的往談判桌前一坐,就像葬禮上緘默不語的喪葬隊伍,看著實在晦氣。
但他不得不親自來,這次生意的內容是一筆軍火訂單,由於數額巨大,雙方已經扯皮了好幾個星期。
筱原時也不喜歡跟琴酒的屬下接觸,想快速結束這場談判,但黑衣組織一行人慢悠悠的,明顯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筱原先生?」領頭的黑衣人向他問好,「最近過得還好吧?」
「為什麼關心我的私生活,這也是生意的一部分嗎?」
「那是當然,聽說你被波本給甩了,如今正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所以我們大哥特意囑咐過,要給你送上親切的問候。」
琴酒派這些人來,明顯是故意笑話他的。
「如果沒問題,就趕緊簽合同。」筱原時也將合同推過去,「我很忙的,不想把子彈浪費在你們身上。」
*
雙方談了一整個上午,由於價格上的分歧,沒能談妥這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