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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對方打量了他,又對他柔和的笑,「你啊,比之前沉穩多了呢。」
說完,對方跟他擦肩而過,離開了。
誰啊?
筱原時也沒將這人放在心上,逕自走進餐廳。
安室透整個晚上都很忙,忙著料理和招待顧客,對那些跟他搭訕的男孩子和女孩子都報以微笑。
溫和又燦爛洋溢的笑,對誰都一視同仁,讓筱原時也有點嫉妒。
當對方路過桌旁的時候,筱原時也悄悄攥住他的手腕,「我坐了這麼久,你都不考慮來服務我嗎?」
「我怠慢了你嗎?」對方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臉,戲謔道,「之前咱們還不認識的時候,我就開始服務你了。」
「哎,哪有?」
「之前你每次來點餐,我都會給你特別多的折扣,你沒發現?」
有這回事?
「時也真是笨蛋。」對方語氣嗔怪,「給你的那些折扣,我可都拿自己的工資填補上的,也就是說,我一直在拿自己的工資在請你吃東西。」
「啊——原來是你先開始追我的?」
「所以說時也是笨蛋啊,這麼久了也毫不知情,今晚你要好好賠償我才行。」
安室透解下自己的圍裙,修長的手指異常輕巧靈活,「我還有一個小時才下班,再等一會兒?」
談戀愛的感覺的確很好。
安室透離開後,筱原時也又叫了杯咖啡,突然一抬眼,見到一輛車停在餐廳門前。
車內走下一個一高一矮的兩個黑衣男子,高的那個有一頭銀髮,手裡夾著一支香菸,很快被淅瀝的雨水打濕了。
琴酒。
是琴酒,矮的那個是伏特加。他們八成是跟人約好了在這兒接頭,或是來會見自己的線人。
正想著時,那二人推門進入,沒注意到角落裡的筱原時也。他們在走廊上站定,也不交談,也沒有下一步活動,只是在那兒站著,默默的抽著煙。
筱原時也犯了愁,待在哪兒不好,偏要堵在出口的走廊上,這下他怎麼出去?
*
筱原時也不敢露面,雖然他完全打得過琴酒,但在餐廳里起衝突,會給安室透添麻煩的。
他這個人比較懶,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於是他從櫃檯後面找到一身服務生的制服,穿好,打算假扮服務生走出去。
他佯裝鎮定的穿過走廊,那二人並沒有察覺到他,任由他走過去。
正當他鬆了口氣時,琴酒卻突然叫住他:「喂,你——」
他心要提到嗓子眼,但只能拉低帽子,故意粗著嗓子咳嗽了兩聲,「有何吩咐?」
琴酒手上的煙燃盡了,二人距離的太近,菸灰的餘燼甚至落在了筱原時也的鞋子上。
他聞到對方身上菸草的氣味,混合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香水氣味,琴酒經常找各色人過夜。
「酒。」對方開口,「三杯波本酒。」
只來了兩個人,為什麼要三杯酒?
筱原時也點頭,「這就來。」
*
他離開走廊,正準備逃跑,但發現旁邊卡座里聚集了一群人,正觥籌交錯侃侃而談。
「我聽說,筱原時也不是被趕出禪院家的,是他自己離開的。」
「他傻了嗎?為什麼放著家主的位子不坐?」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那他得聽聽。
他假裝服務生,上前給眾人倒酒,順便偷聽。
那群人沒認出他,繼續嚼舌頭:「這是明智之舉,筱原時也是禪院家的旁系血親,找一個旁系血親來當家主,對禪院家沒有好處。」
「聽說,筱原時也這個人沒有事業心,也不喜歡當家主。」
「那他喜歡什麼?」
那人壓低聲音,「他就喜歡玩男人。」
筱原時也差點笑出聲,這話沒錯,但為什麼不大點聲說,這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他正專注的偷聽著,此時有個人向他招手:「你,過來,給我們說幾句俄語聽聽。」
「俄語?」
他哪會俄語?
「這兒不是俄國餐廳嗎,你們服務生怎麼可能不會俄語?不准走,把你們負責人喊出來,我要投訴。」
他怕給安室透惹上麻煩,連忙賠笑:「沒必要叫負責人。」
但他真的不會俄語。
要不,乾脆就說東北話?反正東北跟俄羅斯也挺近的。
「『歡迎』用俄語怎麼說?」
「滾犢子。」
對方不知道筱原時也在罵他,居然還讚嘆的點頭:「這就是俄語嗎?妙啊,閣下的俄語發音十分優美呢。」
對方被優雅的語言所震撼,掏出幾張小費給他,「多說幾句。」
筱原時也不緊不慢的收起錢,「好嘞,對付你這種傻狍子是足夠了。」
剛才說他壞話,現在他得報復回來。
接下來的三分鐘,他用優美的家鄉話將飯桌上的人罵了一遍,罵的眾人熱淚盈眶,不僅起身給他鼓掌,還大把大把的塞給他小費。
他暗中數了數,居然收了幾萬塊,這也能發財致富?
他正說著,但突然有人輕輕拉了下他的胳膊。
筱原時也沒理會,「正聊天呢,你給我撒開。」
對方又扯了一下,筱原時也回過神來。發現面前站著之前遇見的黑髮男人,就是那個病懨懨的有紅色瞳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