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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我們真的攻克了這門技術!」
「不不不功勞絕對不是我一個人的,這些天來大家都在為這件事辛苦工作,但是還有一個人,我正想著怎麼去見他呢。」
「行,你暫時不要聲張。」
「回頭咱們見面再碰一碰……」
掛了電話以後,董伯淵第一時間是先回家洗個澡然後睡覺。
他現在頂著一張無比滄桑的臉,眼睛紅的都快要滴血了,這副尊容,真是不太適合去參加重要會面——他現在覺得,跟那個送資料的人見面,就是一場格外重要的會面!
畢竟,那份輕飄飄的資料,實際上,重若萬金!還嫌不夠!
痛痛快快倒頭睡了八、九個小時以後,董伯淵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穿上了平時很少穿的正裝以後,立刻驅車前往目的地。
他之前已經特意打聽過了,確認了寄資料那人的身份。
紀淮川。
這個名字有點陌生。
不過紀家有個身體很差勁、幾乎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過面的大少爺這事兒,也並不算什麼秘密了。
董伯淵很好奇,這個人,到底什麼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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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的會場,正在進行最後的調試。
「喂喂餵?」
「話筒沒問題。」
「音響呢?」
「還有,記者的位置都已經再次確認過了是嗎?」
「......」
外頭嘈雜的聲音傳來。
紀淮川安靜地靠在沙發上。
他這個當事人淡定的不得了,可是旁邊的紀父紀母卻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夫妻倆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共處一室了,他們兩個人之間幾乎是沒有感情的,在外頭的那些花邊新聞,誰也不比誰少,要不是因為現在這個特殊情況,他們怎麼也沒可能可以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待這麼長時間。
「兒子,你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有事的話一定要說,你頭一次面對這麼多人,要是被問到什麼刁鑽的問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話,就給我們示意一下……」
紀淮川聞言,睜開眼。
「不用擔心,我能搞定。」
「你們如果還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先去忙你們自己的事,發布會結束以後,司機會直接送我回家的,不用這麼操心。」
「......」
紀父紀母忍不住對視一眼。
這段日子,他們感覺一向少言寡語的兒子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做起事來利落果斷,單就是往那一坐,立馬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跟以前的表現完全就是兩個樣。
一開始,他說要弄什麼……特效藥?
紀父以為他就是玩玩,卻沒想到最後真就被他給弄出來了。
看成果的那天,他被全身上下一通消毒,而後帶到無菌實驗室里,看著裡頭的工作人員向他們展示成果。
他其實也看不懂,就是聽人家說。
培養皿里的這個,是癌細胞。
滴一滴藥劑下去,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眼都不敢眨一下,然後就看著裡頭的癌細胞迅速開始被消滅,速度快到就跟有人拿著吸塵器在狂吸一樣。
他還是看不懂。
但是知道,這就是成功了!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擔心。
畢竟,這是藥啊,是藥三分毒,萬一人吃了以後出現副作用,再鬧出人命怎麼辦?!
「......」
紀淮川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只是閉上眼,想到了先前去調研的事。
火速拿下資質,成立了醫藥公司之後,他順帶著去了幾趟醫院。
雖然知道這邊的華國現階段沒有特效藥,但是具體情況他還是不太了解,比如患者的現狀、比如如何給藥物定一個合理的價錢。
雖然做這件事他有私慾,目的是為了得到人們的信仰之力,而且這次產出的特效藥,並沒有研發成本,但是他所想的方面是——
「免費的東西,到底值不值。」
所以,他完全沒有考慮過選擇免費供應的路子。
之前,趁著空檔期,他去到了醫院。
幾乎每個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的病患,基本上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不畏懼生死。
哪怕是已經七老八十的老年人。
但凡有能繼續活下去的機會,誰會願意就這麼離開?
紀淮川在那裡見到了一個疲憊的中年人。
他是父親得了癌。
為了替父親治病,他就是已經傾家蕩產,一年大幾十萬砸下去,房子賣了,孩子跟著前妻離開了,現在他就住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拼命打工賺錢。
但是紀淮川看到他的時候,他卻是坐在手術室門口,表情木然,眼底卻還帶著一絲解脫的神色——兩個小時前,他的老父親用一根皮帶把自己吊死在了衛生間,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是不行了,儘管醫生沒有放棄,仍然在全力搶救,可最後,還是沒能把人救回來。
他的老父親覺得自己是個拖累,留了一封遺書,讓他別惦記自己了,回去和老婆孩子好好過日子。
而走廊另一頭,一個戴著帽子的女孩正笑呵呵跟家裡人在聊天。
她說自己最近感冒的有點厲害,醫生說是病毒性流感,所以她跑到醫院打吊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