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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的?」
紀墨放下手上才拿起來的書本,轉而問那僕人。
「看著像是受了什麼傷病,吐了一大攤血,坐在那裡沒的。」僕人的回答不是很詳實,紀墨聽不出個根由,帶上仵作又去看了看。
他是第一回 親自到安靜所在的房舍之中,是在城西一處荒僻之地,少有人住,房屋都顯出某種程度的破敗來,也就是勉強住人罷了,紀墨看著就暗生慚愧,若早知道是這樣的住宿情況,他實在應該留安靜住在府衙之中的,便是惹人非議,也不應該讓她獨居這等危房。
跟隨紀墨多年的人,早知道如何保護案發現場,這裡本來就沒什麼人來,所以他們也沒胡亂往裡面踩,基本還是原樣。
紀墨和仵作進去看過,看不出什麼疑點來,仵作回說也是「可能有什麼病」,這就排除了殺害和中毒的可能。
仵作並不知安靜年齡,看到她那張蒼老的臉也沒想到更多,否則他可能直接就說對方有病了。
紀墨點點頭,過去看了一眼,仵作看不出來的東西,他卻是能看幾分,安靜那時候應該是正在做法,地上的幾件「法器」都還很眼熟,應該是秦九陰當年留下的東西,其中那沾血的銅鈴,上面的血色都已經發黑。
安靜身前也有一灘血,應該是她吐出來的,是一個坐著側躺的姿勢死掉的,那大睜著的眼底已經渾濁,不知道是恐懼還是震怒的表情似殘留在她臉上,有些可怕。
眉頭不覺蹙起,這情形又讓紀墨想到了秦九陰死時的樣子,心底發沉,一飲一啄,可是因果?
「好好收斂了吧。」
紀墨這般吩咐下去。
回到府衙之中,紀墨直接去了後院,後院之中有一間房子,是紀墨仿照秦九陰那時候的廳堂布置的,當前一個供桌,上面擺放著香爐,下頭是火盆,桌椅一概皆無,若有需要,直接在這裡做法就是了。
供桌上只多了一個黑木牌位,上面寫著姐姐名姓忌日。
那牌位是紀墨親手所制,連同其上放置的香燭紙錢也是出自紀墨之手。
縣衙之中的人都知道紀墨有一個早夭的姐姐,而紀墨對此頗為上心,每次的祭拜供奉都是不假他人之手,其實,紀墨以此為幌子實踐走陰術相關知識,並不純是為了祭拜。
火盆拉出來,點上香,燒上紙錢,紀墨念叨著咒語,並不是走陰,而是溝通陰緣,希望從姐姐這裡知道一二安靜相關,看她是否是正常的死亡。
昨日還曾見,安靜身體不錯,不至於一日之間就突然暴斃,再有做法反噬之事,理論上是有的,可死得如此之速,以本縣那些神婆的水平,還真是不太可能。
這個疑點,紀墨也想找當事人問個清楚。
「不用找了,她已經魂飛魄散了,真的魂飛魄散的那種。」
姐姐臉上尤有喜色,鬼王沒成功出世,她這樣有志於鬼王的大鬼算是又逃過一劫,有了時間緩衝,說不得下一次,成為鬼王的就是自己了。
她更強了,而紀墨這頭,就相對更弱了。
這也是紀墨完全不敢用走陰術的原因,對上這樣的陰緣,一旦走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線的兩頭重量不等,無論如何,輕的都是會往重的那一頭滑落。
「還有假的魂飛魄散?怎麼又是魂飛魄散?」
紀墨皺眉。
雖然小鬼不值錢,但連小鬼都還沒當就魂飛魄散,也太快了吧,這才剛死,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嗎?
姐姐神色尷尬,那張鬼相上也能看出幾分不好意思,「咳咳,那秦九陰之前,我當她也魂飛魄散了,如今看來,竟不是,這一次才算是徹底魂飛魄散了。」
「?」紀墨震驚,這是什麼意思?!
第603章
事情要解釋起來,其實是有些複雜的,經過姐姐的復盤,紀墨才明白到底都發生了一些什麼。
秦九陰的魂魄依附在安靜的魂魄之中,可以說,紀墨看見的安靜,並不是純粹的安靜,而是融合了一部分秦九陰魂魄的安靜,那個失敗了的鬼王,也不是別的,而是秦九陰一直養著的鬼嬰。
當年第一次走陰的時候,秦九陰就在他和安靜的身上下了暗手,當時紀墨走陰的時候,很隨便就被秦九陰招到眼前,好像某種有目標的瞬移一樣,他就想過這個問題,只是雙方差距過大,就算意識到,也沒什麼好辦法。
而且那種手段看起來也像是一種保護,萬一遇到什麼來不及應對的事情,直接被師父召喚到身前,不就等同於避開了危險嗎?
連同那紅線的作用,紀墨以為是系陰緣用的,可仔細想想,這裡面又有一個悖論,走陰的前提是陰氣重並存有陰緣,也就是說即便紀墨不走陰,陰緣依舊在那裡,只是他不得其法而見罷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把紅線系上呢?
再說那紅線,到底是什麼呢?
直到最後,紀墨都沒弄明白這個事情,因為陰間所存在的東西,並不是以物質形式存在的,也就是說這紅線在現實中未必有實體,即便有,也肯定不是常人所能見。
這一想,倒像是奇幻了。
「我早就聽說走陰人都不好惹,手段陰著吶,我還當是那些害人的法子陰狠,再沒想到還有這樣的……」
姐姐當年跟紀墨一樣,看似比普通的小鬼強些,卻也依舊還是個小鬼,等級差別太大,看不出來什麼,只是本能地對秦九陰這等能夠役使小鬼的人抱有戒心,對那紅線的理解,也跟紀墨一樣,當成是為了讓她和紀墨的聯繫更加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