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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還沒有完全忘記陽間的一切,對這個弟弟,她是有感情的,為此還有些感激秦九陰,卻又覺得跟著她不是個好辦法,略有糾結。
現在再看,那紅線哪裡是什麼系陰緣用的,分明就是拴魚餌用的,是秦九陰分出自己的一絲魂魄心血凝聚而成,以此拴住紀墨和安靜,拽著他們,就像是在陰間下了魚餌,只要有咬鉤的,她就不虧。
即便沒有,這樣也是在紀墨和安靜身上留下了暗手,她臨死之前要做的法,也需要這樣的暗手。
名為弟子,其實,就是暫時不用的充電寶,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的。
「怪不得,怪不得……」
紀墨還記得嬰兒時期那個「湊合用」,現在看來,可不就是湊合嗎?他並不是秦九陰心中的最佳弟子人選,因為他的作用不如安靜更大,不過是自小養大的到底有些「情分」在,與其放著不用,還不如用起來不至於浪費。
加上他上趕著請求,積極得很,秦九陰就順勢答應下來,順便贏得紀墨的好感,更加貼心。
但她沒想到,紀墨骨子裡不是那麼聽話乖巧的孩子,到底還是暗暗戒備著。
「我差點兒就給她幫忙了。」
想到秦九陰最後要求的那一場做法準備,曾經安靜提起的時候,紀墨只是有些後怕,現在想來,這後怕又深了一層。
什麼叫做被人賣了還給數錢,這就是了!
「我早就說了,這等走陰術都不是好的,早讓你不要學。」姐姐說到這裡,又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她其實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走陰人這等事兒不上檔次,配不得他們的身份,這才督促紀墨一直要好好學習,以便將來考個官身。
說到官身上,姐姐又道:「幸好你如今有了官身,不然那人定是要拿你做法的!」
紀墨心有戚戚然地點頭認同,「這倒是要多謝姐姐督促了。」
在這一點上,他以前不敢說一點兒怨言都沒有,系統的任務本來就不輕鬆,再多學一樣,分心不說,也著實是繁重了些,厭學的情緒一直都在涌動,也就是古代的功課到底對他還是有些新鮮感,這才堅持下來了,哪裡想到,如今竟然還有這個用處。
「咦,不對啊,若是那樣,為何不早早對我下手?」
秦九陰死後,紀墨和安靜的確很快分道揚鑣了,但兩人之前一起守靈什麼的,也還是在一個屋子待過的,竟然沒有被「傳染」嗎?
「恐怕……有什麼限制吧。」
這方面,姐姐也不知道。
紀墨自己想了想,秦九陰的魂魄選擇依附安靜,最開始是那早先埋下的後手,再後來,就是安靜是秦九陰臨死的時候見到的最後一個人,不知道安靜是如何做的,但秦九陰肯定知道安靜是害死自己的那個,怨念集中到安靜身上,無暇顧忌他。
之後他和安靜分開,天南海北的,秦九陰就算後來想起了還有紀墨這個後手能夠用,一時間也找不到人,只能繼續奪舍安靜,用安靜的魂魄來滋養自己,同樣被利用的還有安靜的陰緣,這個是可以證實的,安靜的娘,那個魂魄,已經沒有了,不知道是被鬼嬰給吞了,還是後來不斷彌補安靜最後把自己給用完了。
「這麼說,她還是有意來找我的了。」
魂魄牽引,不比其他,不是陽間的距離能夠阻斷的,只要秦九陰有心感應,只要還在這世上,紀墨就逃不掉。
於是,他以為的意外重逢,其實是有心追尋,只是秦九陰恐怕自己都沒想到,紀墨現在竟然當官了。
官身不比其他,不說什麼享有皇朝氣運之類過於玄乎的說法,只說在朝廷這個體系內,牽一髮而動全身,又是以陰犯陽,更多一層難度。
走陰術第一人的秦九陰,顯然也沒到那樣的能耐上,面對當了官的紀墨,做不了什麼。
「怪不得,怪不得她看我的眼神兒,還有她說話的感覺……」
多年不見,總能讓一些印象模糊,何況以前紀墨跟安靜也不是很親近的那種,更是在秦九陰死後,幾乎維持不了表面上的師兄妹關係,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有什么小秘密,言談舉止上,更是別指望通過一些小動作認出不對勁兒來。
而秦九陰的特點太過鮮明,動不動就懟人,一句話噎得人接不上茬也是常有的,這樣的她只要略略改變說話的方式,就很容易像是另一個人一樣了。
安靜本來也沒什麼親近人,認識她的也多知道她不愛說話,秦九陰一時改不了,只要不說話,也能騙過旁人。
紀墨目光恍然,現在想來,安靜也不是全沒破綻,只是誰能想得到呢?
這麼出乎意料的答案,若不是姐姐說起,紀墨哪裡想到死去多年的秦九陰還能再翻出花兒來。
可想通了之後就很容易理解了,怪不得系統會讓自己過來,所謂的傳人安靜其實就是借殼的秦九陰,而秦九陰如此奪舍,顯然不符合某些道理,必須要做法,想辦法維持。
「鬼王失敗……安靜身死……」
想到安靜那明顯是做法不成而死的樣子,紀墨若有所思,這是什麼法術呢?
專業知識點一直在增長,隨著他的思索而增長,不知不覺,已經剩下最後的一點了。
「是陰極轉反陽法。」
姐姐一語道破天機。
紀墨目光一震:「陰極反陽,是了,就是陰極反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