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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些東西,是無法被試錯的,如那令人徒生敬畏的鬼神。

    「……想要超越凡人的力量,必要追逐於鬼神,索求鬼神本源的微光照耀……」

    無論那鬼神是否存在,如同天地一般亘古,當人們有了這樣的心,想要如何,便已經是在前端立下了信標,這信標是一個點,讓中間的道路清晰,同樣也是一堵牆,徒生高度,凡人難越。

    聯繫上次答卷上那句自己都未必清晰的話語,想到大巫的所為,想到自己的選擇,紀墨突然有些明白那「鬼神」是什麼了。

    「或許只是對二階世界而言吧。」

    從世界的層次上猜想,如果二階世界就有真正的鬼神,又讓後面可能存在的三階世界和四階世界情何以堪呢?

    「二階世界的鬼神,是人心。」

    這個「人心」並不是一個人的心中所想如何,而是在這種環境之中,這種知識從屬之下,必然會產生的一個集體的模糊概念,而隨著祭祀等舉動,會讓這個概念更加深入人心,從而由虛化實。

    這個轉化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完成,不能夠再被動搖,這才是大巫的權力地位的來源。

    而「一階世界的話,鬼神也是人心,卻僅僅是敬畏之心罷了。」

    那時候,鬼神是天地的具體化,像是把一個大的概念縮小在一個「人」的體內,於是成了「鬼神」,每一個都有不同的寄託,對天地的敬畏的濃縮或者說是分散,讓這樣的「鬼神」顯得羸弱,似有莫測威能,然而難以全然掌控的失控感。

    巫祝精研祭祀的種種要求,不過是因為更加難以感受鬼神的存在了,與粗陋儀式相配的就是大巫只要想,隨時都能夠感受這片天地的啟示,若鬼神常在身邊,更添虔誠,這兩者之間的差距,看似更落後的反而成了更先進的,又似是鬼神莫測之威的體現了。

    第246章

    遷徙之路的第一天,走得還算平穩,其實並沒有走出多遠,紀墨對前路多少有些沒具體的概念,又估量著大多數體弱之人的腳程,等到夜色昏暗的時候,選擇了一個看起來還算安全的地點,暫時停留下來了。

    這種落腳點也會搭起草棚子那樣的存在,本來要用幾根樹枝作為支架的,有了紀墨製作的□□,倒是更合用一些,搭建起來,覆蓋上葉子獸皮之類的,等到天明再拆下來,什麼都不影響。

    不必每個人都有棚子,如同冬日那樣,讓大家都睡大通鋪就好了,夜晚點燃火堆,安排人輪流守夜,把所有都安置妥當了,紀墨才來到大巫的面前。

    大巫和族長,能夠享有的特權就是在這種時候擁有一個獨立的草棚子,哪怕沒有足夠的寬葉子當做門帘遮擋,紀墨走進去的時候,大巫坐在已經鋪好的草墊子上,並不是要睡前準備的樣子,似乎是在等著他。

    昏黃的火光從外而來,草棚子內是沒有點火的,看不清楚對方的神色,但那雙在黑暗之中似乎會發綠光的眼中偶爾晃過外界的昏黃,紀墨還是看得很清楚的,這種猶如夜視動物一樣的眼,並不像是老人還保有的。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來到大巫的面前,跪坐下來:「大巫,明天還是由你來領隊吧。」

    大巫沒有立刻說話,像是在等待他的理由。

    「你知道,我走不了這條路。」

    已經砍斷的樹不會那麼容易就被重新觀想起來,何況他並不想那樣,也不想在那空白之中觀想更多的存在,無論是土壤,草葉,花朵,還是其他那些並不涉及活物的地形地貌,誰知道面積大了會不會也引來金烏的關注。

    又或者,金烏並不是全部,還有其他的鬼神在暗中等待,等待那已經設立好的巢穴,供它們來往停留。

    「你今天做得不錯。」

    即便不是在預期的落腳點,安排在這裡也不算離譜,動物之間的地盤劃分,並不是緊挨著的,還有足夠的空餘,這裡就是一個空餘之地,不會因為夜晚的喧鬧而引發野獸的騷動,能夠判斷這些,證明紀墨已經有了足夠的知識,起碼在大巫看來,足夠了。

    也許還不夠好,但不能指望誰第一次領走遷徙之路都能做到很好。

    紀墨觀想過大樹,知道這有多難,哪怕在這個世界會削減一些難度,但能夠觀想出一片大地來的大巫必然也不是一天就達成的,其中肯定也會有從頭開始,沒有憑依的時候。

    練手,是可以的,誰都是從毫無經驗的小白時期過來的,但如果練手的代價是失敗,失敗的結果是人命,紀墨就覺得自己不能接受了。

    哪怕知道大巫的觀點有些類似於弱肉強食的那種,對路上損失的人命也不會有任何的不滿,但紀墨過不去自己的這一關,如果只是客觀存在的原因,自己做到了最好,那樣的損失是能夠接受的。

    可,如果知道有人能夠讓隊伍的損失更低,他卻不讓對方上,而是自己強行占據這個位置,造成更大的損失,那就顯得愚蠢且自私了。

    哪怕需要修煉,卻也絕不要人命為代價的修煉。

    在這一點上,他跟大巫不同,他跟這個世界其他人都不同,那種殘酷的認知,他們都有,他也知道,他卻不能把這種認知化為理所當然的取捨。

    和平時代長大的人,有多少人能夠對犧牲他人性命得來的利益沾沾自喜,也許那些真正的大人不會在意,他們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讓自己坦然接受,但紀墨還不行,他還沒有真正走進象牙塔,帶著一種純澈而嚮往的心理,想像過自己會成為怎樣的人,這裡面,絕對沒有一種是如大巫他們這般,無論是犧牲自己還是犧牲他人,都能坦然以對的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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