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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麵餅一樣的圓臉上,皺起的眉頭凸顯了嚴肅程度,許克說得認真,紀墨跟著點頭,嗯,聽起來是比較麻煩。
「內務上倒是簡單,大致分一分,不外人和事,人是安排的雜役為主,各處安排多少雜役,也是有舊例的,照著做基本不會有什麼問題,若有變通,四五人之內也不算什麼事兒,只這其中需要注意,若是雜役修煉有成,也可轉為弟子,或聽憑他們去任務堂領了任務駐守堂口,這也是需要分派的。」
「事情便簡單一些,一塊兒是天天採買之事,山上人多,所需也多,各色物品時時換新,又有舊的需要倒騰出去,轉轉手,免不得要和山下的諸多商鋪打交道,其中也涉及一些其他門派的商鋪來往,或可與外堂事務重疊一二……」
許克說得口若懸河,可見這些事情在他心中早已經清楚明白,這般年齡,武學上並不弱,卻還有這樣的管理能力,怕是以後要培養來接手內堂的,安排這樣的人來給自己介紹,可謂是誠意滿滿了。
紀墨稍稍分心,想了一下內堂長老這般安排的用意,親切有加的長輩形象實在是不可動搖。
明明之前不見這位年內堂長老示好,可這一下,就把紀墨的好感度近乎拉滿,這人做事兒果然高明。
最難得在於,明知道他這也算是變相討好紀長老,偏偏紀墨挑不出不妥當來,只覺得舒坦,一種被人重視的感覺。
前面才經歷了李長老的冷待,再到這裡的熱情親切,和藹友好,心裡仿佛一下子就有了偏頗似的。
紀墨神情更為放鬆,聽到許克問自己想要去哪裡,負責哪方面的事務的時候,便笑著問:「師弟如此了解,想必心中已有推薦,還要聽一聽師弟的建議。」
「師兄若是問我,我就建議師兄去看看帳目。」
許克那雙小眼之中似有精芒微閃。
「哦?」紀墨神色稍緊,從來帳目都是最麻煩的,這麼大個宗門說不定還有什麼不可說的隱秘帳目,再有各個堂口,難道就沒有什麼欺上瞞下?若是看到了,是裝作沒看到,還是揭露出來讓人難堪?
其中必然會有的,就是得罪人的環節了,隨便想一想,紀墨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同流合污的,那麼……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看不見就算了,看見了再不管,似乎……
「師兄不用有所顧慮,這門裡門外有什麼,帳目是最明白的,看明白了帳目,內堂的事,師兄也就都明白了,這裡面肯定有些藏污納垢之處,卻也並非全是污濁,師兄隨便看看,若是看不到,也無所謂,若是看到了,指出來,師弟就先代師父謝謝師兄了。」
許克最後一句話說得有意思,什麼叫做「代師父謝謝」?
這裡頭……紀墨不是木頭,腦子還是能轉彎兒的,敏銳地意識到了裡面恐怕有什麼問題,內堂長老是要動誰?
這是爭取紀長老的那一票支持?
眼睛不自覺眯起,紀墨想,這可真是多餘一問,自己給自己找了個麻煩,該站哪邊兒?
第456章
話都說到此處,雖是許克師弟所說,但無疑是內堂長老的意思,具體如何選擇,紀墨沉吟著道:「師弟好意,我還要問過父親再說。」
不是媽寶男,也可以當爹寶男啊!
是的,我就是聽爹爹的話,怎麼了?
不服來戰!
紀長老在等著你。
許克一噎,臉上的笑容都掛不住了,眼神兒之中帶著點兒「不是吧,這麼大了還要事事問爹」?
紀墨點頭,嗯,就要問。
一片沉默,此時,冷風降溫,許多話也不再好說了。
撮著牙花子,許克牙疼似地擠出一句話:「那我就等師兄的好消息了。」
他這裡轉身回去,估計是要跟師父復命,紀墨也轉身回去,找紀長老商量。
紀長老常年在安適居的小院兒之中不怎麼外出,但對外頭的事情卻還是知曉的,紀墨回來一說,他就一臉早有所料地微微點頭:「或早或晚,總有這一遭。」
「爹爹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紀墨語氣中帶著點兒埋怨,大人都是這麼險惡的嗎?知道有坑都不提醒,看孩子一腳踩下去,是不是還要幸災樂禍地笑?
「你就沒看出來?」
紀長老給了一個眼神兒讓紀墨自己體會。
紀墨盲猜道:「難道是要對付李長老?」
才從外堂回來,不得不說,外堂在外的花銷,孫師兄是憑什麼請這個那個的師兄師弟去這個那個的銷金窟,就一個孫師兄,那「千金散盡還復來」的樣子都足夠側目,更不要說跟著李長老的不止一個孫師兄,其花費可想而知。
此外,去這個山莊,那個山莊的,見了小輩要不要給點兒見面禮啊?就是去做客人的時候也要帶禮物的,這些禮物從哪兒出?
再有路上的花銷,為了維持玄武宗的體面,起碼不能說讓人覺得這是破落戶打秋風來的,他們身上穿的,日常吃的用的,可都沒有太差的,普通看來若說奢華有些過,可也真談不上儉省,紀墨去了滿打滿算不到一年,衣服就添了好幾套,並若干配飾,可算知道為什麼李長老身邊兒的位置這麼吸引人了。
旁的好處,也就是紀墨不喜好,否則也要留下些風流名聲。
比起武鬥某某某,留個風流名聲反而是最容易的,錢花到位了,自然就有名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