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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紀墨不太開心,紀辛隔著帽子摸了摸他,羊毛柔軟的觸感可比油頭好多了,他又摸了摸。
之後的一段時間,小孩子們還是一起玩兒,沒了事情能夠瘋玩的日子簡直就像是放寒假了一樣,各個部族的小孩子一開始還不太熟悉,閒了幾日,很快混熟了,還有些家養的小孩兒也跟著出來玩兒,只不過跟他們不是一個小群體就是了。
孩子們之中的等級大概是這樣的,家養的那些,父母都是部族中人的那些,他們的地位會高於如紀墨這等父不明但很可能是部族中人的孩子,而紀墨這等要高於那些奴隸自帶來的孩子,他們通常都是買賣奴隸的搭頭,有的可能熬不過一個冬天就死了。
「我們那兒就有一個,他跟著爺爺來的,可能是快死了,每天都看到他爺爺求人,要給他治病什麼的,怎麼可能啊,草醫都是大部族才有的,咱們這裡根本留不住。」
「是啊,我也知道,我們部族本來發現了一個,還治好了兩個人吶,結果很快就被族長送出去了,據說就是送去大部族了。」
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話題很快偏轉到草醫是怎樣治病上,他們真的很好奇的,那個有幸見過的孩子就嘚吧嘚吧說起來,把自己見過的那點兒事兒,反覆說,很是得意。
紀墨一旁默默聽著,他是明白一些的,有些事情能夠想到,比如說這些小部族,看著都是沒什麼根底的散沙,其實背後都有大部族作為靠山,這也是那個草醫為什麼會被獻上去的原因,當做上貢的禮物就能理解了。
聯絡聯絡感情,獲得庇護,這都是弱小者生存的道理。
孩子們幾乎沒什麼玩具,在一起玩兒,除了跑鬧之外的說話就顯得最經常也最便宜了,說話的過程中還會帶點兒表演的性質,大概就跟披著被單扮白娘子差不多,他們也會講從大人那裡聽來的傳奇故事,什麼神女什麼神人之類的,遙不可及,虛無縹緲。
這類神話故事,紀墨分分鐘就能講出幾本書,聽起來就覺得沒勁兒,晃晃悠悠一個人離了小圈子,準備去找紀辛去了,紀辛今天被阿列叫走了,不知道是有什麼事兒。
第53章
阿列他們這些大人,這會兒正在喝酒吃肉,肉是他們的主食,天天都吃的,但聚在一起這樣吃,似乎就更有意思。
紀辛陪在阿列身邊兒,半大小子,也是該拉出來見人的年齡了,父輩看重了,別人也才會高看一眼,部族裡,是不實行謙虛的,如果你父親都說你不行,那你就是真的不行了,隨便誰都能踩一腳。
阿列不會誇人,他反反覆覆就說孩子好之類的,說到那個小的,就說看起來就喜歡什麼的,其他的漢子大多也都是差不多的詞彙量,有一兩個夸女兒像花的,那就是很了不得的文學水平了。
其樂融融的聚會才開了一半,就有小孩子跑過來喊:「紀辛,你弟弟被打了!」
紀辛猛地站起來,他的身量高,帳篷里空間有限,當下就有了一道陰影似的,看著他風一樣跑出去,阿列也不放心,嚷嚷著:「誰敢打我家的小子!」跟著也跑出去了。
一同吃肉的幾個漢子也跟著來了意思,冬日本來就沒事兒干,能有個熱鬧看也是好的,當下就有人跟著出去了。
還有的說:「阿列也真是想要兒子了,這麼緊張。」
「誰讓他娶了個不能生的呢?」
大笑中,更多的人湊了過去,準備看個究竟。
一眾人圍過來的時候,被圍在中間的紀墨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突然撲過來的老頭是做什麼的啊!怎麼……
被磕頭求的時候,紀墨才弄明白他認錯人了,講道理,他哪裡像是族長的兒子啊,摸了摸自己的羊皮帽子,紀墨很想好好分辨兩句,然而這老頭都不聽的,執拗地求他。
不知不覺身邊兒圍了一堆人,紀墨都沒留意到,他被那老頭扯著衣服,動彈不得地分辨不清楚,想要求救的時候,才發現什麼時候自己都成了人群焦點了?
「哥!」
抬眼看到跑過來的紀辛,紀墨立刻亮了雙眼,高呼一聲,努力掙脫著抬手,活像是一個不想被打的小沙包在求救。
紀辛跑過來不由分說就把紀墨搶到懷裡,他的力氣總還是比一個老頭大的,紀墨的馬甲被拉開了,但也掙脫出來了,被紀辛抱著,他怒斥著那老頭:「你要對我弟弟做什麼?」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孫子,求求你們,你們救他,我做什麼都行的,他也行,他能幹活,他給你們當奴隸,他活著當奴隸,肯定比死了好的,救救他吧,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老頭溝壑縱橫的臉上早就看不清楚五官的感覺,哭著磕頭求救,滿頭的白髮如瘋子那樣有些張揚著,在寒風之中凌亂枯槁,還有些不知道什麼的黑色痕跡粘在發上,看得人噁心。
他的身上也沾了很多,像是從泥地之中打過滾兒似的。
「發生什麼事了?」
前後腳到來的阿列聽到這裡也明白大約是認錯人了,看了看周圍問:「這是哪兒的奴隸?」
他的朋友之中有認識的,說是某個小部族的奴隸,因為孫子生病了在求人,但如同孩子們看大人都差不多一樣,這些大人看小孩兒,尤其是同齡的孩子,大抵也是差不多的。
他認錯了人,把紀墨當成了某個部族族長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