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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齊鵬送上門來,看著也還不錯,心性上,短時間內也看不出什麼不妥當的,但那膽小怕事的性子倒是不錯,這樣的人,可能無法擔事兒,同樣,也幾乎不會惹事兒,更容易服從管理。
紀清志倒是厚道,不是專門為找下人的,所以也不禁止紀墨教齊鵬一些藥理知識之類的,他能看出來,紀墨在說這些的時候,自己也是在思考的,顯然也是一種學習過程。
教學相長什麼的,可能書院的先生會更懂一些,紀清志只是隱約覺到了這個意思,並未深入思考。
「有些藥材,不經炮製,是不好用的,這就好像是你做肉時候必要放調料,可為何有些調料要研磨成粉切分成片,不正是因為這樣做方能利於味道(效用)散發嗎?」
說是不講目的,不講作用,可為了便於齊鵬理解,紀墨還是想辦法做出了比喻來,說明其中的道理。
有些東西,就是如此,若是不明白一句話的道理,可能這句話說上兩三遍都記不住,可若是懂了,一句話而已,一遍就能記得了。
心裡頭知道這樣做是對的,那麼,手上的動作就不會遲疑,能夠快而好地完成炮製工作。
「再有些,比如這白附片,若是不炮製妥當,是不可能放到外頭以供用藥的,它的毒性太大,唯有蒸煮才能去除些許,安全入藥,否則,是決不能用的……」
「咳咳。」
紀清志輕咳兩聲,打斷了紀墨的講述,在他和齊鵬看過來後,出聲道:「這些且不必說,先把那簡單的學了,再說這些。」
紀墨微愣,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因為沒經處理的白附片是有毒的,對於這些帶毒性的東西,紀清志一向是諱莫如深,如果一定要收,收上來的當天就會全部炮製妥當了,若是那些需要晾曬再炮製的,他一般都不太願意收,便是收了,也叮囑紀墨,不可離了他的視線,那些幫傭廚娘,都是不准靠近的,這方面,紀清志很有些防患於未然的意思。
憑著這種「安全第一」的思想,紀墨覺得,自家這醫館,開成百年醫館那是不成問題的。
說來,自家這醫館好似也並非祖上傳下來的,聽鄰居口中所言,似乎是紀清志的父親,即紀墨的祖父輩才在這裡安頓下來,所以,他們祖上是哪裡的?
這兩日天氣晴好,正好前段時間收來的便宜藥草都處理完了,紀清志有意帶著紀墨到山裡走走,也不深入,就是在外圍轉轉,若有農人不識的草藥就順便採摘了,若是沒有也罷了。
以前他出門,都是把紀墨反鎖家中,不敢帶他進山,這一次,也是有著齊鵬在,齊鵬這段時間雖還瘦,卻到底長了一把力氣,半大小子,也能當個勞力使喚,起碼抱著紀墨背個重物是沒問題的,這就能給紀清志幫把手,讓他輕省一些。
齊鵬在紀清志面前不敢怎麼說話,對方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背上背簍跟在兩人身後,沒出城的時候,紀清志還讓紀墨自己走,等到出城,就讓齊鵬把紀墨抱起來,跟著他走。
紀墨也沒抗議,他的小短腿兒,能夠跟出來走一走就不錯了,想要跟全程,實在是太輕視大人的體力了。
這小城靠山,在城中看著那山仿佛近在眼前,可實際走出來才知道,要走好遠才能到山腳下。
紀清志隔三差五就會走這一趟,在山腳下的小村子之中早就有了相熟的人家,碰見了還能打個招呼,問一聲:「又來採藥啊!」
「是啊,來轉轉。」
紀清志也很是平和地跟農人應答,他倒不怕對方學了認藥草對他有什麼不好,若是他們都認得,能夠順利採下來賣給他,他也是收的,還免了走這一趟,畢竟他的主要職業是給人看病的藥師,不是採藥人。
為這樣的事情浪費時間,多少有些不值當。像是那些大醫館之中的大夫,從來清高得目下無塵,有些大夫甚至都不知道哪種藥是長在哪裡的,只按照長輩所教,按部就班,照著用而已,若是哪日藥材染了顏色,他都是不認的。
這方面,紀清志顯然就要苛刻多了,一定要讓紀墨知道這些藥材都是怎樣的,保證藥材被雕出花來也可以辨認,才算是完成了第一步的功課。
因自家鋪子藥材不全,紀清志偶爾也會帶著紀墨去別家的鋪子看一看,大同小異的藥柜上都帶著文字,來來往往的人多,開啟之間也會讓人看到大致的樣子,遇到那等不太貴的,也會一樣買個一片兩根的,帶回來給紀墨慢慢辨認,有的還會讓他品嘗一二,看看味道如何。
現在紀墨長大了些,也可以帶到山裡,看看具體的環境如何,不同的環境生長出來的藥材,也是會有著些許不同的,橘生淮北為枳,草木如此,用藥亦當隨之而變。
第474章
關於因地制宜類的診斷病症的方式,紀清志可能有大把的經驗可以講,他曾言自己走過很多地方,跟紀墨說起某地風景的時候頭頭是道,而且他的博聞強識顯然也是師父級別的特色了。
在這一點上,齊鵬第一次說自己是哪裡的人,紀墨還不知道那是哪兒,紀清志就已經想明白此地的「特色」了,即乾冷多塵,這樣的氣候條件下,人們經常會得的病是哪一種,又有怎樣的診治手段,該開什麼樣的藥方。
他的心中已然把這些都過了一遍,就好像是腦內自帶百科全書,碰見什麼一百度,詞條之後跟著若干分類,而每一個與「醫」有關的分類,他都有所記憶,並且能夠快速想起,結合實際(面前的齊鵬)來做出推論,不僅是判斷對方的正確與否,同樣也是在判斷對方的身體是否有著類似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