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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這樣的事情時,帶來的感受是很奇特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一刻,或許是凡人篡奪了屬於上帝的神權,從而做出了化腐朽為神奇的事情來。
不知不覺,就這樣過了十五年,後面的五年,就是紀墨在整理自己的所學,當年那位星使留下的書籍,對他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現在回來,不是學成歸來,而是要繼續深造。
在外域觀星跟一階世界差不多,就連那星空,仿佛也都是同樣的一片,許多星星,按照一階世界所學,依舊能夠叫出它們的名字,連運行的規律,仿佛都不曾變過。
但,有什麼還是不一樣的,比如說那種聯繫。
紀墨能夠清楚感覺到自己擇定的那顆命星是天上的哪一顆,也能感覺到那仿佛延伸到命星上的模糊視角,從那個高度來看,天地都成了另一番模樣,有些不清楚,卻又是異樣的寬廣。
「這次回來,可能很久我都不會再出去了。」
很多東西,閉門造車是不行的,還要再看看星煌,同時,紀墨更加好奇的還是外域和內域的聯繫,到底是怎樣的聯繫呢?同樣的星星,不一樣的位置和高度,是星煌對星族的厚愛,還是……
紀墨有很多沒頭沒尾的聯想,沒有一點兒根據,只能放下,沒有多說。
「好啊,回來也好。」
紀四哥喝了一杯酒,乾巴巴的話並未因為酒水而得到潤色,二十年的時間,太漫長,很多情誼似乎都隨著這漫長的時間而變得索然無味,同樣乾澀。
紀墨也在喝酒,這二十年,他過得很不一樣,掌握著改運的秘法,在外域人眼中,如同神明使者一般,權力富貴,揮手即來,可這些又不是重要的,山珍海味吃過,再品味這酒樓的飯菜,那熟悉的兒時滋味,別有一番感觸在心頭。
兄弟兩個喝了不少酒,卻沒說多少話,紀四哥給紀墨說內域這些年的變化,越來越多的星族人出去,從外面帶回來不少東西,變化自然是有的,可也不是很大,外域那些漂亮的建築,內域就少有人弄得出來,哪裡有那麼多人願意做那些枯燥的泥瓦工呢?
又有多少人,願意去學習木匠的技藝,很多外域的手藝,他們不是不覺得好,而是覺得自己沒必要學,有的用用就可以了,於是,在無法讓外域的工匠進入內域營造的情況下,內域之中的建築依舊是原始而質樸的。
沒有健全的貨幣體系,沒有一個統帥所有人的政體,星族人的鬆散制度讓他們在內域之中更像是旅居,更多的人都願意在外域找一個地方安居,夫妻雙方都能出去,也沒必要非留在內域。
於是,內域就像是被遺忘的老房子,只有那些老人和小孩兒還在,年輕人越來越少了。
這樣的內域顯然也不太談得上什麼發展。
紀四哥也說自己,他也在外域安了家,而孩子,放養在內域之中,如同上一輩的人一樣。
星使也越來越少了。
「這一年,咱們這一片都沒一個願意學的。」
紀四哥說著也是一嘆,哪怕知道學習星使能夠長生,他卻錯過了那個時機,再也不能擇定命星,可若要下一代開始學,何必呢?自由的星族人能夠約束的就只有自己,其他的人,哪怕是孩子,也只能隨他們的意了。
「那孩子不願意,我也沒再說。」
他能夠做到的也就是這一步了,說著,紀四哥又是一嘆,「你呢?怎麼樣?」
「還好,我會繼續研究的。」
紀墨對運星的興趣還在,他的研究課題也可以深入一下了,改別人的運,改自己的運,還能改什麼呢?
「也許我該去請教一下祭司。」
紀墨隨口說著,他早有這樣的念頭,不知道祭司是那一顆命星,研究的又是什麼。
晚間,站在星煌樹下,看著那花樹夜放般的美景,紀墨的眸中也多了些幻彩,他看到了自己的那顆命星,高居其中,正在綻放著明亮的光,其下的銀葉,這些年,又多了幾片,這種增長速度不多,遠趕不上掉落的速度。
變化還是很大的,願意當星使的人越來越少了。
銀葉越來越少了,那些被遮住的光芒,綻放出來,有些刺目,星煌越來越美了。
「你怎麼回來了?」
一個星使問著走過來,紀墨一看,是熟悉的人,當年一同去迎屍體回來的兩名運星星使之一。
「外面也沒什麼好的,還是這樣觀星最舒適。」
不是天地那般高遠的距離,能夠看得更加清楚一些。紀墨笑著回話,見他一個人,問起那位曾經相伴一路的星使,對方的好友。
「他啊,不當星使了。」
星使獨自過來,本就是為了緬懷,上前兩步,站在樹下,仰頭看著,不是在看自己的那顆命星,而是在看那一樹星光,感受著這一刻的清冷。
不理會紀墨想不想知道具體,他對著星煌說著有關那位星使的所有,兩個自小相伴的朋友,一同當星使,一同擇命星,還擇定了同一顆命星,這樣的友誼,說是死黨都不為過,後續的發展,也許他們之中終有落敗者,銀葉凋零,但,餘下的那個,依舊會堅持自己的研究,直到登頂。
「你知道它們的高低是如何定下的嗎?」
星使問著,沒有等紀墨回答就直接告訴他答案,「繁盛者上,凋零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