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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紀墨也不是什麼消息都沒有的,他記得自家所在地,記得自家父母姓甚名誰,也記得自家主要做的是什麼生意,只是當時年紀小,沒有辦法知道一些商業夥伴都是怎樣的,不得具體。
不過有這些,再有一個年限,也不算是沒辦法打聽。
紀墨守著青樓,在這裡遇到三教九流就會詢問一二那些往事,都用上戰樂了,哪怕大家不明白戰樂是什麼,卻也知道那事情很特殊。
特殊到後來若干年中,紀墨再沒聽到類似的事情發生,像是孤例。
雖然祝容說過,戰樂最開始是用在戰場上,後來也有盜匪在用,那些盜匪有些是戰場潰兵或者逃兵,本身也就知道戰樂,不必刻意訓練就能順著鼓點走。
但,這樣的盜匪,也不是隨便哪裡都有的吧。
抱著這樣的心思,紀墨更加積極地打探消息。
「紀家啊,我聽說過,對對對,是在那個鎮子,聽說還挺大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地,一夜就沒了,當年那可真是熱鬧啊!」
開頭的搶走了最值錢的,剩下的人,就紛紛去瓜分一些不值錢的,就是普通人家,只要膽子大,趕往那剛死了人的宅子裡翻,也能找到一些好東西出來,一天一夜的熱鬧,當真是讓不少人就此改了命運。
「是啊,賣綢緞的嘛,誰知道怎麼被盜匪盯上了,也是倒霉,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
盜匪滅門的案子,其實還是很少的,因為一般來說,那些盜匪不可能直接衝到鎮子上來,那樣的盜匪可就不是簡單的盜匪了,所以讓人記憶深刻。
「好像有那麼一家,也不知道得罪了誰,可能是太富貴了,被人盯上了唄!」
盜匪殺人需要什麼理由嗎?你比他有錢,就是最大的理由,就能夠讓人下殺手了。
「親戚?這我們哪裡知道呢?那樣的人家,有什麼親戚也不可能告訴我們啊!」
「就是有親戚,也忙著瓜分他家的財產吶,那麼大的家產,一個人都沒了,這還能不讓親戚們伸手?」
「我聽說,可是雞犬不留吶。」
「你打聽這個做什麼?是他們家什麼人?」
被問到這個問題,紀墨回答得從容:「我堂叔就在他家當下人,後來再也沒回來過,我爹一直惦記著,跟我說過,我就想著,這一次出來,既然就在這附近,好歹打聽一下,要是能找到也是好事兒。」
「懸,我看懸。」
「這麼多年了,要是你叔還活著,肯定早就回去了。」
有人這樣說,看紀墨的神色卻還帶著幾分猜疑,毀容本身也是一種遮掩,讓人懷疑這一張臉本來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玄虛,可紀墨臉上的疤痕都不是同一年有的,層疊深淺各不相同,倒不像是為了避禍匆匆毀了的。
「我也知道,可,總是親人,總要念著的,若是我們再不念著找他,這世上,又有誰還念著他呢?」
紀墨這一句話說得頗有感觸,聽得人也不由信了幾分。
不是親人,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也讓聽的人心中柔軟,若是能有這樣一個親人,這麼多年,還盡心盡力尋找自己可能的下落,總是讓人覺得溫暖的。
「行吧,那就幫你打聽打聽,也許還有他們家的下人活著,說不定能夠知道一些。」
「那就多謝大哥了。」紀墨很是高興地給對方行禮,一張臉還是丑,但他的笑容,卻讓人覺得不那麼可怕。
第719章
有了合適的理由,再有了方向,找起來就相對容易一些了,紀墨慢慢知道了不少的消息,匯總起來,就明白當年的紀家純粹就是倒霉。
那一年,在紀家沉浸在歌舞昇平之中時,外面其實正在打仗,不是那種大規模的全國打仗的戰爭,而是小的,民族與民族之間的摩擦。
紀家的生意主要是做綢緞,其中有一種浮光錦,用的是某民族的特殊手藝,想也知道,商人逐利,低買高出,這種買賣本來是沒什麼問題的,不想賣可以提高價格啊,如果普遍都提高價格,商人也不可能明搶。
起碼紀家沒有明搶的配備,算是比較正經的商人,但,其他人哪裡分得清那麼多。
不同的民族之間,本來就有很多不同的習慣,再加上當時紀家太有錢了,有錢到差不多有「紀半城」的稱呼了,一個家就是半個城,這樣的富貴,太招人眼了。
在紀墨什麼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在紀家人也沒察覺的時候,突然的襲擊就來了。
如今公認的起因是因為浮光錦的盤剝過分,惹得那些人來攻擊。
紀墨記得殺死紀煌的那個人,當時沒覺得,現在想來,的確有些民族差異性,對方的五官更為深邃,臉上還有一道道的顏色塗抹著,當時他沒在意那麼多,只當是某種戰時習俗,或者乾脆是什麼東西划過臉上所留下的污痕,現在想來,卻可能就是民族習俗不同了。
單單是因為這樣嗎?
紀墨不是那麼相信,為了價格的緣故直接殺了對方滿門?連孩子都不放過,是不是有些過了?
再說,戰樂這種特殊的樂曲,哪怕盜匪也能用了,可對方來的時候就用上了,大張旗鼓的,是不是不太好?他們就不怕官府追擊嗎?
嗯,他們的確是不怕的。
信息不斷在匯聚,事前事後,有些事情聽起來就不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