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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制蠱這麼長時間以來,紀墨已經知道蠱師所追求的都是什麼,蠱蟲有多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蠱無形,即不為外人所見,不為外人所察,不為外人所知。在這方面,體型越小的蠱蟲越有優勢,而越是能夠做到複雜指令的蠱蟲越有培養的潛力。
當然,一階世界的限制,想要做出什麼控制人腦的蠱蟲,是不可能的,撐死了也就是情人蠱那種帶著點兒似是而非的控制水平,通過心理暗示也能達到的程度,算不得多麼玄乎。
但在蠱毒方面,卻是毫無虛假,同樣是致人死亡,死亡前能夠感受到的東西還是不一樣的。
或痛或癢或生幻覺,都在下蠱人的預測範圍之內。
「怎樣製作?」
紀墨現階段只想知道更多的製作方法,豐富自己的專業知識點,其他的餵養之類的,目前看來,麗的做法也並沒有很精細,更何況,蠱蟲的玄妙,多半都在這製作方法上了。
換一個世界,同樣的製作方法,是否能夠製作出蠱蟲,紀墨都不敢保證,所以,在這個世界,有幸見識到,就要多知道一些才好,以後或可嘗試一二。
「有兩種。」
麗不會咬文嚼字,小心用手掌扣住一隻毒蟲,把對方放到小木籠之中關好,隨手把木籠掛在腰包之側,那斜挎著的繡花腰包上,還有若干大小相差無幾的木籠,有的已經裝上了毒蟲,有的還空著。
「一種是於毒蛇體內製蠱,以蛇身為罐,鎖住毒蟲,百日後破體而出者,為蛇蠱。」
這樣的蛇蠱,其實就是借了蛇身作為場地,因此得名,並非真的產出形如小蛇的蠱蟲。
「那蛇是用活的還是死的?」
紀墨的問題很關鍵。
毒蛇又不會聽人話,你讓毒蟲在它體內廝殺,經過它同意了嗎?
「死的方便些,活的,要麻煩些,把毒蟲灌入並不容易。」
麗微微皺眉,她說得詳細,可見以前曾經做過,或者看過母親做過,不過自己不太熱衷罷了。
紀墨想了想,若是用死的,在這裡的濕熱氣候下,屍體不可能百日不腐,那麼,腐屍自帶腐毒,再加上毒蛇的毒,再有若干毒蟲在這個腐爛過程之中吸收的腐毒,這樣產出的蛇蠱一定很特殊。
若是用活的,毒蛇是活的,就是被強制灌下若干毒蟲,它也會想辦法消化毒蟲,確保自己不會被毒死而是存活下來,同樣,毒蟲也會掙扎求生的空間,要跟周圍的毒蟲斗,也要跟束縛著它們的毒蛇的身體斗,最後的結果,活下來的那個蛇蠱肯定牙口特別好,有八成的可能不會是毒蛇活到最後。
因為毒蛇的體型太大,一開始就不會被列入蠱蟲的範疇。
當然,也可能有例外,不知道那樣的例外造成的算不算是正經的蛇蠱。
紀墨還要再問,麗已經開始說第二種方法了。
「把不同種類的毒蛇的蛇卵全部放置於罐中,百日之後,唯一存活者為蛇蠱。」
這種蛇蠱,聽上去就比較正宗,起碼的確是蛇形的,蛇卵之中總不會生下別的東西來,哪怕這小蛇一出卵就要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之中跟同類搏殺,吞食同類的屍體,但它的確也是蛇的形態。
麗的眉頭還擰著:「幼時尚可,長大了,就比較麻煩。」
跟蠱蟲講忠心是不可能的,蠱蟲噬主是天性使然,對蠱師來說,熟練操縱蠱蟲還有一個隱含的條件,如何保證自己的安全。
如麗這種有傳承的,從小喝的湯藥就是一種增強自身抗毒性的保證,這樣,就算是一不小心被蠱蟲反咬一口,也能保證在被毒死之前,自己找到解決的方法,各種毒物的相生相剋,或者說各種蠱蟲的相生相剋,都是蠱師的必修課。
日常房間之中那些爬動的蠱蟲,觀察它們的活動範圍,看哪個和哪個相近,哪個又會吞食哪個,就知道大概要怎樣譜寫它們之間的食物鏈了。
每一種新的蠱蟲出現,只要不是噬人蠱那種類型的,都可以放到這個屋子之中,觀察這個蠱蟲的反應,必要的時候,還可以以身試毒,試試看這蠱蟲的毒素到底會在體內產生怎樣的效果,親身體驗,往往比拿別人做實驗更為精準,同樣,也更為冒險就是了。
所以,幾乎所有蠱師都有一種救命的蠱蟲在,這蠱蟲甚至可以一直養在體內,日常服食必要的湯藥滋養就可以了。
紀墨的記憶中,沒發現自己被下過蠱,所以,他可能以後還需要自己來養一隻救命的蠱蟲,思想稍稍跑遠了一些,很快又回到蛇蠱的問題上,「長大了,怎麼樣?」
「長大了就不好用了。」
這些蠱蟲,只要被製成的,在後續的飼養過程中,都會增加一些有毒性的食物,讓常吃這些的蠱蟲具有更強的毒素,對蛇蠱也不例外,而蛇蠱越長越大的體型,也會讓它對毒性的容納性增強,它的食量又大,必然會有什麼注意不到的時候,它的毒性就已經無法控制了,那時候,蠱師就很危險了。
對蠱蟲來說,如果可以,它們肯定都會先咬蠱師,別看在麗手中,這些蠱蟲一個個都很溫馴,像是乖乖的蠶寶寶一樣,但當有機會的時候,它們也絕對會第一時間反噬。
蠱師的血肉對蠱蟲來說,有著無可抗拒的誘惑,或者說,蠱師日常服用的提升抗毒性的藥草,也是把自己培養成為了另一種意義上的藥人,針對蠱蟲的藥人,換言之,蠱蟲在蠱師手中聽話,還可以看做是一種護食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