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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之前所說,內域物產豐富,所以小孩子想要餓死也很困難,除非是太懶了,吃的在嘴邊兒都懶得伸手拿。
所以,孩子並不會成為父母的負擔,相對的,彼此的責任成分也少得可憐,很多孩子對給父母養老這件事,也持著一種很散漫的態度,年老了,身體不行了,實在動不了了,才會被孩子照料一下三餐。
等到死了之後,屍身會被安排葬在星煌樹下,咳咳,這種歸葬方式是有傳統的,即星族來自於星煌,也歸葬於星煌。宛若葉落歸根,給樹木提供養分也是應當的,不立墳,普通埋葬,還會被後來者踩踏,但,大家都這樣,也就沒什麼尊重不尊重的說法了。
等到祭祀節的時候,星族人還會聚眾在星煌樹下載歌載舞,那種,也可算是墳頭蹦迪的變種了。
總之,完全不同的文化,讓星煌從沒什麼祭祀先人的想法,對把自己帶來世間的父母的愛,也就顯得有幾分淡薄。
完全迥異的習俗讓紀墨在生活中總是有很多的無所適從,每當這時候,他就會往模板組紀四哥身上看,看對方怎樣做,自己就做類似的,有點兒邯鄲學步的意思,學得好不好且不說,可能是看得多了,竟是把紀四哥看出來點兒責任感,有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如此依賴自己,做什麼都要跟著,算不算是收穫了一個小粉絲?
可能紀四哥還不理解什麼叫做小粉絲,但對紀墨這個小尾巴,已經很熟悉了,所以紀墨一沒在他身後,他立刻就來找人。
因紀墨平時從不諱言對星使的嚮往,他的願望,紀四哥是了解的,對此自然也會多關注一些。
星族之中選擇星使有一種傳承的意味,並不是盲目擴大數量,而是上一任的星使等級升高,或有別的事情要做,不能再「管理」這片地方了,提前找好接任的星使。
這裡面要說的是,這也更像是一種收徒選拔,被選中的小孩子從五歲到十歲都有,他們會在之後跟著星使學習一些東西,然後能幹的繼續學,不能幹的直接被剔除出來,不再成為星使預備役。
準確來說,明天的選拔並不是選擇星使,而是預備役弟子。
「我肯定會當上的,我對星煌最是熱愛。」
紀墨言之鑿鑿,奶聲奶氣的嗓音之中滿是赤誠。
紀四哥無奈地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嘀咕:「星使有什麼好的,告訴你,當上星使就不能出去玩兒了。」
「你騙人,肯定能的。」
紀墨反駁,不出去怎麼觀察外域情況,怎麼驗證自己的測算?理論聯繫實踐懂不懂?
憑藉著人小的優勢,早在兩條腿兒能夠順利開拔之後,紀墨就沒少偷偷去觀察他們那一片兒的星使,扒在門縫裡往裡看,看星使平時都做什麼,並試圖總結規律。
目前已知的是,星使並不具體負責什麼管理事務,有人找,就聽一聽他們之間的官司,做出一個結論來,大家都不聽,他也不再管了,直接去忙自己的事情。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外出,也許是去祭祀那裡上大課,學習新的知識,也許是去外域驗證自己的測算,或者乾脆在星煌這裡觀樹。
「就算能出去,也不能去玩兒,肯定很無趣的,你做什麼非要當星使啊!」
紀四哥很是不理解,星使是一群在祭祀領導之下,把所有精力都奉獻給星煌的人,這樣的人,換言之,和尚,不能結婚生子的那種和尚。
星族人從沒什麼計劃生育,想生幾個生幾個,全無人控制,再加上沒有天敵沒有戰爭減少人口,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人□□棚,可以理解為星使的存在消耗了很大一部分高生育率所帶來的壓力。
這種說法不一定正確,還有很多星族人定居外域的,他們未必能夠找到同為星族的人成婚,或者乾脆就如那個星族少女一樣愛上了外域之人,又沒有因為無法生育的問題不得不分開,恩愛綿長反而自動接受不要後代的結果。
總之,內域之中的人口近乎是持平的。
以紀墨出生的區域來看,說是每一家人口都不少,可來來回回,除了小孩子,似乎總是那幾張熟悉的面孔,成年外出之後不再回來的人,偶爾回來的人,回來定居的人……若干數字列成表,大約就能明白星族如今人口平衡的原因了。
這一次,紀墨的出身毫無優勢,普通星族人,如同他的大哥大姐一樣,他的父母也是在外頭玩夠了回來定居的人,他們從沒有當過星使,也對星使沒什麼熱衷。二哥小時候倒是選過星使,可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紀四哥那樣的話,當了星使就不能出去玩兒什麼的,後來又從預備役弟子之中退出了。
早就說了,星族人內部極為自由散漫,連一個有效的統一管理的政體都沒有,還能指望什麼呢?
當了星使又後悔,再退出來什麼的,也沒有人限制,給上頭的人說一聲,再看是自己找個接班的還是讓上頭派一個下來,等位置上有了人,他就能夠直接放飛自我了。
不會有人去苛責,若是自己內心過不去,星煌樹下跪一跪,還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呢?
懲罰那樣簡單,幾乎毫無威懾力可言,全憑本心自願,要說這樣的寬鬆環境之中成長出來的全是聖人好人,那也是太高看星族了。
不過,可能是因為外域的存在,又或者都是同族人下不去手,星族內部產出的壞人跑到外面去作惡,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