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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重歸黑暗,好一會兒,紀墨才分辨出是屋中的黑暗,考試完成,他回來了。
好險。
這一次的選擇真的倉促了,卻幸好不是合金琴,否則,恐怕連及格都難,紀墨想,那種特殊用途的殺人琴,用完之後肯定會被銷毀,不然,難道那位不怕別人用同樣的方式殺他?
絕版固然可能留下名聲,但若是實物都沒有,這樣的名聲是否又能算是考試及格呢?
這一條,暫時紀墨還不想去嘗試,失敗的風險他承擔不起。
【是否進行第二階段學習?】
「……否。」
辛苦製得的琴,以為是要跟現代接軌的,結果,卻成了殺人的工具,還天然攜帶了若干人命,失去了琴的本意,那種高潔優雅之氣都因此蒙塵,讓人的喜愛陡然一空,空落落的,難受得緊。
短時間內,紀墨想,自己都不會再制琴了,那琴上的血色,就像是一種警示,讓人望而生畏。
本應該美好的,本應該寄託著情思和希望的,如今卻有了另一種完全不想要的意義,琴弦殺人,他們可真是敢想敢做。
如果說圖窮匕見還有幾分是英雄孤膽,那麼,用琴殺人,又算是什麼?據紀墨所知,當今的這位皇帝還算是好的,沒有橫徵暴斂,沒有荒淫無道,往來商賈繁多,百姓和樂安平,不敢說對方做得多麼好,至少也沒有多麼差,便有人如此陰謀奪位,不知道該不該贊一聲布局巧妙了。
看似不可能的布局,卻剛好省了兵戈,先斬後奏,便是那些大臣知道其中貓膩,又能在保持平穩的情況下選擇其他人選嗎?
史家筆簡,一兩字間,多少殺戮隱沒,多少枯骨掩埋。
「唉……」
長長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紀墨鬆開了手,曹木的屍體已經僵硬,似有無盡的陰冷在房中瀰漫。
【是否開始學習下一個技藝?(可保留當前任務進度。)】
「是。」
【將於一日後離開當前世界,請妥善處理私人物品,禁止夾帶。可選擇繼承人傳承當前學習成果。】
「有什麼好傳承的呢?連盛極一時的霞光錦都能在百年間斷絕不聞,那合金琴,明明是此時技藝最高展現,卻也只能……」
紀墨想到這裡,忽而一頓,不對,在合金琴完成之前,自己的知識點就已經滿百了,也就是說合金琴的製成並不在考試範疇之內,算是超綱知識,還是說本來這個時代就容不得這樣的產物?
即便不因殺人琴而隱沒,也會因為別的原因隱沒,像是某種限制?
第104章
紀墨不太明白這其中是不是有關係,縱然已經經歷過幾個世界,但對系統功能,他還是有些陌生,沒有說明書指導,系統的智能程度又不高,不是每個人都能迅速掌握其中各種隱含規則的。
好在,他似乎不用太著急,總有時間讓他慢慢摸索。一個世界不行,還有下一個世界。
時至今日,他還是想要回家,但那種願望已經不再強烈,更強烈的是想要做點兒什麼,真正讓自己製作的東西流傳下來,流傳千古,不把這難得的機緣浪費,把這段時光虛度。
不是為了系統目標,而是為了自己的憤懣不甘,所有的努力,終將付之一炬嗎?
哪怕是過客,他也希望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黎明前最暗的時間段已經過去,窗外,晨曦之光微微展露,那一線緋紅,好似突然升起來一般,漸漸地就占據了半邊兒天空。
紀墨站在窗前,看著那片明暗交替的天光,聽到外面的動靜之後,讓下人去找管家報喪,這一日,不管怎樣,要先安置了曹木。
管家對此早有所料,不知道是不是紀墨的錯覺,他覺得管家對自己的態度也格外冷淡些,以前他研究制琴,跟管家打過幾次交道,那時候這人總是笑臉相迎,平易近人,如今……許是這種場合就應該肅穆些。
曹木到底是享受著「師」級待遇的,棺木給了個好的,紀墨親自把人安放好,管家也讓下人幫忙,還「提醒」紀墨,要把曹木生前最愛的東西做陪葬,比如說對一些制琴技藝留下的記錄,最重要的就是那合金琴了。
管家知道紀墨實驗要做記錄的,這些東西,之前為了鄭重其事,每次有了什麼成果,紀墨都會把實驗記錄拿給他過目,略作說明。
「這合金琴之前也沒想著會成功,讓他們隨便試一試,好容易才得了那些絲線,沒有更多了,實驗是保密的,我都記在腦子裡,您隨便問,那些工匠什麼都不知道的,這若是成了可是絕活兒,我哪裡敢隨便說,那不是砸了自己飯碗嗎?」
紀墨裝作洋洋得意的樣子賣弄著,看向管家的視線都帶著些戒備,似乎怕對方起意搶奪這份技術一樣。
管家聽到放心了些,再次問了兩遍,確定合金絲只得了那麼多,而因為這個配方成功,紀墨誰都沒告訴,連對曹木都留了一手,並未記錄在紙上。
這樣的回答實在是很符合自私本性,管家覺得若是自己,定然也是這般,那些抽絲的工匠,可能真的不知道什麼吧。
他看過幾回紀墨做的實驗記錄,太細了,那麼細的東西,他看著都覺得頭暈,更不要說那些大字不識幾個的工匠了,讓他們重複做出來的可能性因此微乎其微。
沒可能就好啊,沒可能……管家看了一眼小人物紀墨,在心裡給對方貼了一個「自私小人」的標籤,把這邊兒的事情交給了下人,自己直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