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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選擇時間,一百年,兩百年,五百年,一千年……】
「一百年。」
紀墨從來沒體驗過這樣的考試進程,連空間都能輕易跳躍,仿佛瞬移一般,前一秒還在這裡,下一秒就在那裡,每每都能聽到一曲半曲的樂聲,然後是一兩句對話。
零零散散,不成篇章,卻帶給人另外的一種感覺。
像是從中看到了某種精神面貌,安定,祥和,平安,喜樂……很好。
悠揚的樂聲是用樹葉吹出來的,類似竹哨,有些質樸,聲音也有很大的局限,但那曲調卻很熟悉,是《鳳凰引》之中的一個小段。
旋律始終在這一個小段來回,反覆循環之下,像是另外的一首曲子。
這樣也算嗎?
紀墨還在想著,就見了那吹樹葉的少年從樹上躍下,樹下,少女仰頭看他:「阿哥,你吹得真好聽,快教教我,我也要吹這麼好聽的曲子。」
「你可學不來,你笨!」
少年這樣說著,隨手扔開了那片樹葉,綠色的樹葉飄然落下,少女失望的眼眸也隨之看向地面。
沒有反駁,沒有哭泣,沒有吵鬧,意外地安靜。
少年神采飛揚地往前面走,走了十餘步,終於發現了少女的安靜不同尋常,回頭去看,只看到少女轉身離開的背影,他在驚詫之中呆立,微微歪頭,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卻也沒有出聲喚少女停下。
這一段小兒女的事情,看得紀墨會心一笑,不知道他們以後如何,現在看著還好。
樂聲再起,這一次,樂聲格外沉穩一些,聽那聲音,是編鐘。
意外挑眉,這倒是很少有,紀墨已經習慣那驟然變換的空間,看著這一處宮殿,毫不意外地看著那殿中的歌舞。
有一個綠裙女子扮演鳳凰,正在彩衣女子的簇擁下舞姿翩遷,隨著樂聲不斷變換著舞姿,踩在每一個音符上一般準確無誤,這讓她的舞多出一種嚴謹的美。
自由,又嚴謹,像是那鳳凰,只能夠被樂聲引來的條件限制一樣。
什麼叫做帶著鐐銬跳舞,見過一次就明白了,這就是宮廷舞樂,必然有著一定的框架在外,規矩在內,在這個方寸之間,輾轉騰挪,展現出最動人的舞姿,讓人沉醉。
樂聲在響,是琴。
相似的曲調做出了一些改動,紀墨聽得出來,不置可否,時移世易,有些音,改了好不好,還要看是在什麼時代。
那彈琴的樂師是個老者,姿勢端正,樂聲在茶樓之中迴響,台上,一個說書先生在說一段故事,在琴聲的搬走之下,那個愛情故事也有了些悽美之感。
那是公主和樂師的故事,一段不被贊同的愛情,最終因為鳳凰成為了傳奇。
「說到這則故事,其實還有一件真事……」
說書先生在故事之後,講起了鬧市之中,一曲《鳳凰引》,引來「鳳凰」歸的故事。
這一則故事是紀墨死去之後的事情,是況家人回到府城之後的事情,紀墨也是頭一次聽聞,聽聞那個況家出身的女孩兒是怎樣跨越階級,一步步晉升成為皇后的。
也是在她的成功之後,那一首況家流傳已久的《鳳凰引》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鳳凰引》,引來的果然是鳳凰啊!
那從天外飛來的鳳凰,因況家的樂而來,又把況家人引來,然後,真正的「鳳凰」就走上了鳳位,成為了皇后。
聽起來還挺勵志的。
這麼說,況家成了外戚?
這也算是徹底改換門庭了。
可惜,自己不曾看到,況遠也不曾看到。
不知道紀辰知道今日,又是作何感想呢?
原來有個好女兒,也可以光宗耀祖?
又或者,必要經歷一番流放的挫折,方才能夠讓況家的高傲微微低頭,讓況家誕生出真正浴火重生的鳳凰?
【請選擇時間,兩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兩千年……】
「兩百年。」
時間再次變換,空間也隨之變換,那樂聲就像是一個引子,讓紀墨能夠來去於若干人之間。
這些人,本身未必相識,但他們所彈奏的都是共同的一支曲子——《鳳凰引》。
不知道他們彈奏的時候是否想過,引來的並不是真正的鳳凰,而是妄圖窺伺《鳳凰引》結局的幽魂。
身在,心在,神在。
時間沒有了意義,空間同樣喪失了意義,一瞬間,哪裡的曲子想了,他就會去往哪裡,隨機地去往那個曲子響起的地方,看一些人因為曲子相識,因為曲子結緣,又因為曲子,曲終人散。
古琴被摔落在地,面容上有著傷疤的女子神色哀戚,「什麼《鳳凰引》,根本沒有用……」
不知何時,被譽為「愛情」代言的曲子成了《鳳凰引》,至於想要引來的是「鳳」,還是「凰」,就要看彈琴的人是男是女了。
一種不動聲色地表白,可惜,總是有不成功的。
「他根本就看不到我,只有那個野丫頭!」
女子的神色轉為憤怒,她惱怒自己付出一切都不能得到他的回顧,而那個野丫頭,什麼都不用做,就會得到對方的保護。
憑什麼!
為什麼!
這根本就不公平。
毫無付出就能得到,為什麼呢?
紀墨看得輕嘆,他最不喜歡這種因為心情不快就摔毀器物的做法,又一眼看出這女子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