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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雲海那麼高,卻也多了些仙氣,這鐵索橋,就是山區特有的風景了。
一切建造完成,一眾漢子看著自己的傑作,心中都是歡喜。
「總算是完了,可真不容易。」
「是啊,這都多久了!」
這種橋,建造的時間看似並不很長,但準備材料的時間就長了去了,尤其紀墨精心,每一環節都要看到位,便難免在有些事情上親力親為,而他的全能,也讓一眾漢子對他嘆服不已。
紀墨行走在橋上,站在橋中間,看著兩側風景,宛若憑空而立的仙人,欣賞世間蔥碧。
身上的短褂少了些縹緲,臉上的滄桑少了些仙氣,可那渺小一人,能夠立於兩峰之間的感覺……再想到未來,不知道多少人會見到這座橋,然後驚嘆它的險峻,就有一種難言的感慨。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這許多年啊!
專業知識點早就滿百,紀墨卻沒有馬上考試的意思,他建造的橋還不夠多,所謂的經驗還流於表面,他還想多看看這世間的風景,多品味品味內心深處的感受。
又十年,紀墨被官府徵用去建造浮橋的時候出了意外,應該是吸血蟲病,這種病讓人死的時候宛若干柴,好像身上的血都被吸乾了一樣,便是壯漢,病死的時候也如枯柴一樣,乾巴巴的。
不知道這種吸血蟲到底是怎樣的,紀墨曾經的知識放在這個世界並不通用,那麼,就是這個時候了。
讓弟子離開,紀墨獨自一人在房中,這是臨時住房,並沒有多少親切的擺設,簡單的屋子之中有床有桌子,除此之外,連凳子都沒有,地方也小,空氣中似乎都能看到那薄如輕紗的白霧,從木板房的空隙之中鑽進來,游離不散。
這種,好像也被稱之為瘴氣。
「就到這裡了吧。」
【第一階段學習結束,是否接受考試?】
「是。」
早就等候的問題終於得到了答案,考試來臨。
【第一階段理論考試,時間三十分鐘——請簡述各類造橋法式在技藝上的優劣之處。】
「題目好像有點兒難度了。」
紀墨這樣想著,卻也知道這難度並不在文字描述上,所謂優劣還是要從各個數據的角度來衡量的,好比現在建造的浮橋,純粹就是為了方便快省,真正的載重還是不如的,也就是能夠讓人不至於直接落水淹死的程度了。
同樣,吊在兩座山峰之間的索橋,所跨越的並非是江河而是山澗縫隙,有著作為橋的溝通作用,卻無需考慮是否會被洪水沖走——能夠飛到半空中的洪水,是不存在的,此外需要顧慮的則是風力對橋的影響,這也是為何這座索橋採用鐵鏈而非簡單的麻繩的緣故,風雨侵蝕,是必然要考慮到的問題。
作為最常見的拱橋,難易程度則是各有不同,有的技藝簡單,有的技藝高深,若虹橋,便是難上加難的一種,也不太常見,紀墨除了跟在張師傅身後建造過一回,再後來,也不過是又跟著其他人建造過一回罷了,想要獨立完成,顯然沒有那個條件,如今想來,也可算作憾事了。
一邊想著自己建造過的橋,自己參與建造過的橋,還有不曾建造卻也聽紀師傅講過具體的橋,一邊對這些橋做出各項數據上的對比,還要描述清楚這些橋所適宜的環境,一心二用,那字跡卻分毫不亂,仍然按照紀墨的思緒在往下走,很快,一篇字跡整齊的文字就書寫完成了。
不等紀墨再檢查一遍,卷子直接被收走,時間到了。
【請選擇考試作品。】
一個個光點在眼前閃爍,仿佛夜幕之中的星辰,每個都有自己獨特的光芒,紀墨看著它們,不由一嘆:「又到這個環節了,總是讓人無從取捨,該選哪個好呢?」
明明應該是很嚴謹的考試,卻因為考試的形式,更像是在賭運氣,便連此刻,都不確定哪個才能走到最後,紀墨不由扶額,且看看吧。
第410章
如同之前幾次一樣,紀墨還是寫了一本書,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條件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學習文字,約略會的那些,都是見縫插針在造橋的時候請教當地士紳學到的。
每逢造橋前後都會有祭祀,這時候就會有當地還算比較有名望的人出場,小到讀過幾年書,認識些許文字的文化人,大到退居田園的祖上曾有人當官的後代子孫,也就是這樣不大不小的身份,才能方便紀墨這個匠人向其請教,即便如此,多問兩個字也會被嗤笑,並不會認真傳授什麼。
承載知識的文字本就昂貴,紀墨也不以為意,能夠免費學得幾個字,已經很好了。但在寫書的時候,這樣的詞彙量就註定了不可能長篇大論,所以,這本書,是以圖畫為主,不是那種寫意的畫,而是一貫的寫實做派,有的還是簡略的示意圖,標明重要節點的位置,更像是需要畫輔助線的數學題。
這樣集成的一本書,不敢說完善,卻也儘可能地把自己所知的專業知識都記錄在內了。
讓紀墨自己來評價,也可得「詳實」二字。
看著那個放大的光點,看著其中的書本形狀,紀墨略過它,又去看其他的,他這些年造的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沒有現代化的機械輔助,純人力造橋,效率還是低下了些,哪怕是紀墨會機關術,能夠造出在搬運上省力的機關也不過是滑輪組那種類型的而已,有些雞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