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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陰是完全沒考慮到兩個孩子的情況,坐上椅子就往後一靠,閉目養神,等著到地方再睜眼。
她現在的精神頭越來越不好了,有的時候睜著眼都能感覺到眼前出現幻境一樣的灰色空間,那個陰間,那種來自陰緣另一頭的牽引力越來越大了,每一次睡下,都感覺靈魂會被扯出身體,再次走入陰間。
重要的課程很快就會給紀墨他們講,沒有任何防護措施,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走陰也是很危險的,除非到了秦九陰這樣的程度,陰間的牽引太大,已經大到她一不留神就會被引入陰間的程度,任何的保護措施和準備也都是沒有用了。
好處就是,走陰容易許多,眼一閉一睜就能完成一次走陰,看起來就是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回到村子之後,紀墨的腳果然已經起了水泡,這還要虧他路上走路不留意,在小土坡的時候就一個風火輪滾了下去,否則恐怕還要更艱難一些。
晚上燒紅了針,一點點把水泡挑掉,紀墨又要感謝自己曾經學過的知識和平時的積攢,一些普通的治傷藥材還是有的,這會兒給自己用上,感覺到腳底的清涼,心裡頭就舒服多了。
夢中,姐姐如期而至。
一段課程結束,當年姐姐年齡小,所學不多,也就到這裡了。
「趕明兒我給你找個老師,一定要學,將來一定要考,你有時間就去看看那一家人怎麼樣了,他們都不是好的,父親定是被他們蒙蔽了!」
姐姐對父親沒有多少恨意,反而覺得父親就是良善,所以受到了欺騙,其中最主要的仇家就是奶奶了,以家中地位而言,一個能夠在守寡的時候依靠夫家親族養出秀才的女人的確是女強人一樣的人物,她的強勢性格也都能夠得到理解。
可同樣,因為下頭還有一個不成器的二叔,另兩個不省心的大姑小姑,平時好事兒沒有,儘是麻煩人來了,在姐姐的心中,父親就是被這些人挾制了,才不得不迎娶新婦。
憤怒過後,這也算是可以原諒的,但不能原諒的是那一家人對弟弟的迫害,血脈至親,可不是說說而已,哪怕陰陽有隔,陽間的那個好了,陰間的也是能夠受益的。
具體是怎樣,姐姐不清楚,紀墨也不清楚,但他比姐姐強的就是想像力更好,能夠想到一些內容上,比如說若是在朝廷做官,說不定能夠分享朝廷氣運什麼的,然後如同蔭庇子孫一樣,直接連陰間的祖宗都獲得好處了。
這就好像是兒子考上了官,親娘就能跟著得到誥命一樣,得到的不僅僅是尊嚴和地位,還有足夠的好處。
出於這樣的想法,哪怕姐姐執著讓他考官這件事對紀墨完成任務毫無益處,他卻也從未反駁過,反而認真想過完成姐姐執念的可能,如果有著那樣的巨大利益牽扯在,那可真是關係重大,不可不慎重。
「姐姐說的是。」
紀墨老實應著,在陰間,生魂受限太大,別的不說,就是那小竹板,明明是姐姐隨手從灰霧之中一抓,像是灰霧幻化而成的,打人的時候那滋味兒真的是醒來都能覺得手疼。
對他這樣的態度,姐姐目前很滿意,點點頭,又說了兩句閒話,詢問紀墨現在的情況如何。
在姐姐看來,秦九陰就是那一家人的幫凶,都是要害紀墨的,現在還沒出手,可能是因為這樣已經算是害了,或者厲害的還在後面。
她把在陰間打聽來的關於秦九陰的事情都告訴紀墨,讓他心中多點兒防備。
「那可不是個好的,她養的那個鬼嬰已經成了氣候,算是小鬼王了……你們今天又做什麼去了?她竟是尋了小鬼去害人……」
姐姐的話語之中並無太多重點,完全是打聽到什麼就跟紀墨說什麼。
她的外表雖然已經像是個大人了,但其實還是個孩子心性,在紀墨沒找到她之前,她比其他小鬼也就是多了點兒靈性,並沒有更多的交流來往,渾渾噩噩,隨緣飄蕩。
這個陰間,看似有秩序,又像是沒秩序,並沒有什麼城池之類的說法,閻王或者判官,都是下頭這些小鬼從未聽說過的,他們只聽說過鬼王,儼然就是皇帝一級的人物,沒有更高了,也是他們從來沒見過的,夠不著的。
可能有的秩序,就像是頭頂上的白雲,隨便它怎麼飄,下頭的人都摸不著,連被統治都沒資格,可見小鬼層次之低。
「今天師父,呃,她竟然走陰了嗎?」
紀墨跟姐姐復盤,總算明白了白日裡那一刻感覺到的奇怪是什麼緣故,秦九陰役使的小鬼竟然是她親自到陰間去捉的,就在那短短一瞬,走陰到陰間捉鬼來用,簡直是小題大做。
按照正常的方法,應該是直接燒了命令下去,念著咒,就把事情給辦了。
偏要自己走一趟,就顯得有些……紀墨說不好,總覺得這裡面實在是有些不通,就算是「親力親為」,也未免過於興師動眾了。
姐姐嗤之以鼻,她對秦九陰的定位,不是弟弟的師父,而是迫害弟弟的人之一,算是幫凶的那種,所以自然沒什麼好印象,連「師父」二字都聽不得,見紀墨口誤,改得快,她也就沒追究,只瞪了一眼,生怕弟弟認賊作父,分不清個好壞了。
「她這樣的,怕是活不了幾年了,走陰人哪裡有個好下場,她體內的陰氣重得,都快要趕上鬼王了。」